嫩黄色的小袄,同色绣海棠百褶裙,领口和袖口各镶了一圈毛茸茸的兔毛,衬得少女肤白如雪,也跟只小兔子一般,十分的粉团可爱。
陈逸斐看了大为满意,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这才漫不经心给苏谨晨把浅粉色云锦斗篷罩好,少女巴掌大的小脸儿只露出小小的一溜儿,“走吧,现在过去,正是热闹的时候。”
苏谨晨顺从地点点头。
一旁垂首恭送他们出门的李寒山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瞧这股子小气劲儿让人跟着你多看两眼是能怎么地啊能怎么地!
陈逸斐已经牵了苏谨晨下楼。
下头戏台子上,那杜丽娘与柳梦梅也正是两情缱绻,难分难舍之时。
只听花旦柔柔道,“妾有一言相恳,望郎恕罪。”
小生连忙笑问:“贤卿有话,但说无妨。”
花旦满面娇羞,双目含情,只幽幽道,“妾千金之躯,一旦付与郎矣,勿负奴心。每夜得共枕席,平生之愿足矣。”
说不尽的情愫,道不尽的缠绵。
苏谨晨心念一动,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玉树兰芝的男子
两人抵达护城河时,河畔上早已挤满了前来放灯祈福的男女老幼锦衣华服者有之,衣衫简陋者亦有之,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虔诚的笑容,郑重地把手里一盏盏承载着自己祝福与心愿的河灯,小心翼翼地放进河里,任它随水流沉浮,晃晃悠悠地飘向远方。
陈逸斐与苏谨晨携手在河畔漫步。
男的星眉剑目,器宇轩昂,女的明眸善睐,笑靥如花,一路上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众人见他们衣着华丽,容貌又甚俊美,只当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少年夫妻把臂同游,看向他们目光中也不禁带了几分爱慕与艳羡,默默在心中赞上一句:真真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两人站在河边驻足观看。
水面上飘着各色的河灯,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宝莲赐福,龟鹤延年灯光水影,渐渐融汇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苏谨晨看得有些呆了。“真是太漂亮了!”
陈逸斐笑着点头,“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觉得很是震撼。”说着捏了捏手里的柔荑,温声笑道,“待会儿咱们也去放几盏河灯祈福许愿。”
“嗯。”少女开心地点点头,看着眼前目不暇接的河灯,欢喜得好似得到糖果的孩童一般
以后若是有机会,倒是不妨多带她出来走走只要别再碰到瞎眼老妇那么扫兴的事情就好。
他心里这般想着,转而又兴致勃勃地领着苏谨晨去摊位上挑河灯。
那小贩见两人锦衣华服,气度不凡,也知道是来了好买卖,忙挑了盏做工精致的并蒂莲花灯送到跟前,笑呵呵道,“两位想是才新婚吧,公子不如为夫人选盏并蒂莲,保证一辈子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苏谨晨小脸微红,尴尬地想抽回放在他掌心里的手。陈逸斐不动声色地紧紧握住,笑着对小贩道,“那就来一盏好了。”
那小贩递过灯来,又满脸堆笑地继续推荐道,“公子看看要不要再买盏观音送子灯?不瞒您说,我这摊位,每年卖的最好的就是这观音送子灯,许多买过的夫人”
“你这人好生多事!”苏谨晨彻底听不下去了,红着一张俏脸又羞又恼道,“我们要什么灯自己会选,用不着用不着你指点。”
那小贩不由有些莫名其妙
这绵延子嗣不是人生头等大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哪里说错了?
遂纳闷地望向站在一旁含笑看着苏谨晨的陈逸斐。
陈逸斐笑着摆摆手,好脾气地解释道,“我娘子脸皮薄,听不得人说这些你且去招呼别的客人吧,我们自己选就好。”
那小贩这才恍然大悟,讪讪笑了两声,便去招呼其他买河灯的客人去了。
苏谨晨一张莹白的小脸红得像三月里初绽的海棠花他刚才居然称她
“不是要去放河灯么?还不快选?”陈逸斐笑着促狭道,“你若再举棋不定,那小贩待会儿可又要来推销他的送子观音了!”
苏谨晨收回心神,如娇似嗔地抬头瞪了他一眼,只垂眸佯装欣赏摊位上的花灯,再不理他了。
除了那盏并蒂莲花灯,两人最后又选了一盏荷花灯,一盏锦鲤灯。
付了钱,又问那小贩讨了笔墨,两人各自去写自己的河灯,陈逸斐几次转头,都见苏谨晨神色专注,在小小的纸帆上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
两人把带着自己心愿的花灯小心翼翼地地放到河面上。
“你许了什么愿?”看着河灯随波逐流,越飘越远,陈逸斐笑着问道。
苏谨晨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因为不得已的苦衷离开了我。这许多年,我心里一直有个心愿希望有生之年,母女还有再团聚的一天。”
陈逸斐微微蹙了蹙眉。
苏谨晨的身世他也曾隐约听人提过,生母似乎只是苏家一个家姬,后来不知怎么被苏老爷收用,这才珠胎暗结,生下苏谨晨。后来却下落不明了。
陈逸斐淡淡一笑,故意指着越飘越远的河灯道,“据说河灯飘得越远,心愿就越会达成想来你与你母亲,一定会有团聚的一天。”
“谢谢您。”苏谨晨朝他莞尔一笑。“我也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满河的河灯照亮了少女素净的脸颊和眼里晶莹的泪。
他心下顿时有些不是滋味,手下意识滑过她柔软的秀发,带着他自己也不曾留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