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难道要去求静妃吗?桑枝紧张地咽口水,手心直冒冷汗。当初她和素勒在静妃的永寿宫相识,静妃想必知道她和素勒识于微末。桑枝心想,目前的情形,永寿宫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她曾经险些在永寿宫丧命,后来无数次壮着胆子再去都没有敢踏入过后院一次,只跟前院守门太监打交道。如今哪里有胆子去永寿宫求人!
桑枝心似火煎。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去坤宁宫的可能机会,却又着实胆战心惊,完全没有勇气去求静妃。如今这进退两难的境地,还不如想不出法子!
然而,永寿宫已经稳不住了。
静妃虽然一直知道皇帝意图废后,甚至几次三番的刁难小皇后,可她知道,只要有皇太后在,素勒又没有什么差错,那么皇帝势必无法废后。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趁着皇太后生病,还以奉上不敬的名义给素勒定下罪名,并手段雷霆的停止中宫职权。看样子是打算先斩后奏,趁火打劫。
静妃一脸阴沉,“好一个奉上不敬!”她怒道,“真正不尽心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明知道皇太后病中不宜劳神,偏偏钻这空子,简直……简直无耻!”
唬地锦绣连忙作势要捂她的嘴,“娘娘慎言!”
“怕什么慎什么言!”静妃厉声道,“后位已废,我不过是闲散的弃妃,哪里还有什么人在意这里。”她气的重重拍桌,“我就算了,皇后有什么错!她从入宫以来,可曾有半点违逆之处!时时恭谨处处忍让,到如今竟被安了个大不敬的天大罪名!”静妃几乎咬碎贝齿,“不行,我要去找他说理!太欺负人!”
“哎呦我的娘娘哎!”锦绣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拉住她,“您还不了解那位吗?他心里厌恶皇后娘娘,本就是无中生有,您找他说理能说出个什么来!岂不是惹火烧身?”
“说不出理来,我也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皇帝!”静妃怒意难平,“把这么大的罪扣在皇后身上,身为帝王纵性妄为,侍母不孝,还平白诬陷自己的结发妻子,只为了承乾宫的那个贱人!”静妃拳头握得紧紧的,“就算不能还皇后一个公道,我也要好好会一会董鄂氏那个贱人,大不了同归于尽!真当我科尔沁家族的人这么好欺负?当初太祖入关要是没有我科尔沁家族鼎力相助,能有如今他这个皇帝在这安享江山?数典忘祖背信弃义的王八蛋!”
大概普天之下只有一个静妃敢这么直烈烈地大骂皇帝了。纵使是在荒凉的永寿宫,也把锦绣听得两腿发软,直接趴在地上抱住静妃的腿哭道,“娘娘快请别再骂了!要是被听见,这可是死罪啊!”
“我难道是怕死的?!起来!”静妃踢了她一脚,“我让你起来!”
“娘娘!”锦绣哭得伤心,抱着她的腿不松,“既然娘娘此去必是一死,锦绣也绝不敢独活。黄泉路上不好走,奴婢先去给娘娘探探路。”说着就猛地爬起来,直往一旁柱子上撞。
不妨锦绣突然如此,静妃赶紧伸手拉她,却仍是没抵住锦绣冒死相谏的决心,“咚”一声,锦绣额头撞在柱子上,顿时鲜血直流。幸好静妃到底拉住她缓了冲力,锦绣没有伤到性命,只头晕目眩半昏过去。
“锦绣!”静妃吓得心里一抖,急忙把人抱在怀里,大声道,“叫御医,快叫御医!”
锦绣却按住静妃的手,“娘娘,不可。”她语气极为虚弱,却拼命握住静妃的手,“娘娘,今晚之事不能外传,娘娘不要叫御医。”
“那怎么行!你伤这么重!”静妃急的落泪,“你怎么这么傻,说撞就撞,你要气死我吗!”
“是奴婢的错。”锦绣虚弱地笑笑,“但求娘娘念在奴婢这么多年伺候的份儿上,不要叫御医过来。锦绣就算死了,能保住娘娘的命,也死得其所。”
静妃终于颓然,顺了锦绣的意,只挥退所有宫人,抱紧锦绣哽咽道,“可是,你死了,我一个人在这宫里还有什么意思啊……锦绣,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你怎么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你怎么敢……”
“娘娘……”锦绣眼泪落得厉害,“奴婢这辈子能跟着娘娘,是老天给的恩赐。奴婢的命是娘娘的,娘娘,你别难过,要是有一天,奴婢能为娘娘而死,那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静妃捂住她的嘴,“不许说!不许说了,我不去了,我不去找他了……”她扶着锦绣艰难地送到床上,“我们不管别人,只管好我们自己。”她想,就算自己甘愿去送死,难道就能救得了皇后吗?锦绣的鲜血警醒静妃,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再随性而为。这深宫到底是深宫,深宫不容她却又不放她,她又能奈何?静妃满心悲痛,早知有今日,死也不入帝王家!只是可怜了小皇后。
锦绣终于松了一口气,那股强撑的意识也散开,到底还是昏过去。静妃眼眶通红,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找出药来给她敷上。科尔沁家族的女人,都是马背上出来的,一般伤口她们都有处理过。静妃小心翼翼地给她止血包扎,心里知道其实对皇帝要废后这件事,她根本无能为力。虽愤怒难平,怨恨皇上如此绝情狠辣,将小皇后置之死地,可到底那人才是天子,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天下之主。除了皇太后,恐怕再没人能救素勒。可现在,皇太后病的不轻,外面这些事情只怕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