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升天也不一定就转世了?”
“呃……可以这么说。但一般来讲神鬼之说和转世联系在一起,既然有鬼魂,就应该有转世吧。”
“好,”冬父摸着下巴道:“您能和我说说鬼魂都是什么样的么?和活着时候有什么不同?”
冬父和做学问似的问个不停,期间冬母给李涛加了一次面,一次香肠,还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就是一句都没问儿子到底想说什么。
冬凌草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摇着头表示失望。一会儿冬父冬母更是把李涛晾在一边,自己进门聊天去了。冬凌草就眼巴巴地看着李涛吃吃喝喝,叮嘱他一会儿走之前别忘了把他的话带给父母,李涛头一抬,只含糊地嘟囔了句:“好吃,真好吃,全都好吃!”
冬凌草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cwo 不要带鬼回家(2)
而冬父冬母从房里出来后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眼眶甚至有些泛红。冬母问李涛吃饱了么,李涛回答说饱了。于是冬父说,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了,李师傅麻烦你帮我们和小草做个沟通。
冬凌草前脚还在抱怨父母不够关心他,这会儿却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呜哩呜哩说个不停。李涛听不太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只好打个八折大概表达他的意思。
“他说……我对不起你们,不小心死了……早知道就不坐那班火车,坐什么?做飞机了。他还说,什么,你说慢点……他说,我不在了你们注意身体,脏活累活找外面公司来做,电视里经常做广告的那家就不错。还有以后你们老了没人管了,去养老院的时候去好点的,别被人欺负……”
说着说着,一家三口哭成了一团,全部呜哩呜哩起来,沟通一度暂停。
哭过一阵后,大家恢复了些理智,才能继续。冬凌草让父母好好照顾自己,他父母就让他放心去吧。一来一去好几轮后,该说的该哭的都做完了,冬凌草还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李涛问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冬凌草先是摇了摇头,又一拍脑袋:“我的银行|卡!”
冬凌草让李涛取来纸笔,将他的工资卡密码给听写了下来:“卡本来在我钱包里,也不知道烧坏没,卡号我给忘了,但凭我的身份证加上密码应该可以把钱取出来。记得没错的话卡里大概有四万八千块,你和我爸妈说,我毕生的积蓄都在这里了。”
毕生的积蓄也不到五万真是穷得可以,但冬凌草的爸妈听了之后如同继承了五千万一般激动,没忍住又掉下眼泪来。哭和笑都是容易起连锁反应的,不一会儿一屋子的人又哭成一片,久久不能停息。
最后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冬凌草合上双眼,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后潜心升天,却仍是牢牢地站在地上。他挠了挠头问:“地心引力对鬼也有效么?”
李涛摇头:“你确定没有话漏了没说?或许是什么重要的内容。”
冬凌草一听脸色就变了:“确实有重要的话一直没说,但不知道该不该说””
“现在还犹豫什么,还想不想升天了?”
“那我真说啦?”
“说!”
“那啥,我要出柜。”
“……他说他是gay!”
瞬间就从悲剧转换成了闹剧,冬家炸开了锅。
冬母不停地翻着旧账,说什么怪不得人家小姑娘追你这么久你也不要,又漂亮又贤惠,家里条件还好,原来压根不要小姑娘。还有公园里的老阿姨给我联系了这么多女孩子你都不肯去相亲,相亲活动我帮你付了这么多钱都白搭了呀!
冬父也板起脸来说死小子不学好,学什么it,整天和一群男的鬼混学坏了,一会儿又说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早点和家里知会,死了才说,想揍都没得揍,生气。
好在人死了就是容易得到谅解,大爷大妈很快就和和气气了:“这种事情也没办法,那就这样了,算了算了。你高高兴兴上路吧,下辈子别再弯了啊!”
冬凌草一边答应着一边抹眼泪,这次真的准备上路了,可磨蹭了半天愣是没能上天,他看向李涛,李涛也看向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冬凌草说:“丫的白出柜了!”
此后冬父冬母向两人,不,一人一鬼,诉说了他们认尸的过程,描绘了冬凌草被炸得渣糊渣糊的模样,连他们都认不出了。又告诉他们追悼会请了哪些人,处理了什么后事,还有国家提出什么初步赔偿方案等等。总之听完了冬凌草还是没能升天,三人一鬼就在那里望着天花板叹气。
叹气叹了几次,李涛被留在冬家喝了一杯碧螺春,茶叶不见得是贵的,茶泡得是真好。茶叶根根分明,徐徐展开,茶水银橙碧绿,香气袭人,一口下去还有微甜的回味,真是享受。
冬父捧着茶杯慢慢地开口,特别真诚:“李师傅,首先要谢谢你帮我们带话。在一般人眼里鬼是不好的,你完全可以不理会小草,即便你这么做了我们也不会怪你,你肯帮忙,真的是十分感谢。现在小草没法升天,你千万不要自责,不能升天的原因没人知道,你已经帮了大忙了,这可能就是他的命。”
李涛原本也没觉得自责,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凭空生出一份愧疚来,毕竟之前他没有善待冬凌草,也并没对他的事情尽心过。此刻他只能一边忍着愧疚一边摆手:“哪里哪里。”
冬父继续道:“我和老太婆商量过了,能把小草送走最好。作为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我们觉得他平平凡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