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苓语的头很沉,身体好像漂在水面上,起起伏伏,不得停息。
有人按住他的腰,巨浪翻涌,刚恢复一些的神智,接着又溃散而去。
后颈一阵刺痛,陌生的信息素完完全全的主宰着苓语的思绪,琥珀的气味窜入咽喉,融入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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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浑身上下散架一样的疼。
苓语动了动手指,忍不住哼出了声。
背对着苓语坐在桌前的乾离男人似有所感,偏过头去看他。
男人一双眉眼较常人更加深邃,一头微卷的黑发用发带束起,有几缕散在脸颊两侧,一眼望去不似中原之人。
苓语偏了偏头,觉得后颈火辣辣的疼,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
“你醒了?”
那人嗓音低沉,好听极了。
苓语却觉得这声音万分熟悉,意识迷蒙之时,便好似总听到这道声音在他耳边说话,喘息。
莫名的对面前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一种强烈的依赖感。
苓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猛得睁大了眼睛,“你标记了我?!”
那人好似极尴尬一样,摸了摸鼻子,言语间满是歉意,“抱歉,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倒在悬崖下的石块上,浑身是血,还……进入潮期了。”
“我是一个正常的乾离,面对进入潮期的坤洚……”
苓语赶紧抬手,后面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去听了。
他自然知道进入潮期的坤洚对一个乾离的诱惑力有多么大,这事怪不得面前的这个男人,但他当时身受重伤,这个男人还能下得去口,颇有一些趁人之危之感。
那人叫他一副累极了的模样,连忙坐到窗边,低头看他,语气怀着关心,“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苓语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浑身都疼。”
语气中带着嗔怪,带着一丝娇气。
这倒是苓语从来没有过的一面。
但他就是想对着面前这个男人露出柔软的一面。
那男人笑了一下,“你摔下悬崖时断了两根肋骨,其他地方都是些擦伤,应该没什么大碍。”
苓语闭上眼,将头扭到一边去,莫名闻到一股糊了的味道,又猛得转回来,吸了吸鼻子,睁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男人,“你是不是在煎药?!”
男人唰得站起来,嘴里边道着糟了糟了,边急匆匆的往屋子外面跑。
没过多久便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进来。
纵使苓语自小学医见惯了味道奇怪的汤药,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一碗味道莫名的黑色糊糊真的很难让人毫无芥蒂的喝掉。
苓语闭上眼,装作睡着的模样。
男人坐到窗边,用手指捏住少年的鼻子,“我知道你醒着,来把药喝了。”
苓语皱了皱眉,眼睛闭得更紧,誓要与那碗黑糊糊做抗争。
男人笑了一下,捏住少年的脸颊,附上去,用舌渡了一口汤药过去,惊得苓语猛得睁开眼,抬手去推男人。
许是太过激动,苓语推了一下后,就觉得胸口疼得很,皱着眉咬住嘴唇。
男人连忙按住他,“你还有伤,激动作甚?”
苓语脸颊气得通红,抬手从男人手上抢那碗汤药,憋着一口气喝光了黑糊糊。
男人笑了一下,手指捻了一块蜜饯搁在少年的嘴唇旁。
苓语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趁男人不注意,便一口卷进了口中。
指尖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男人收回手,忍不住磨蹭了几下。
苓语含了蜜饯,又不想理男人了,闭上眼睛,一副勿扰的模样。
男人也没说什么,收了碗,便出了去。
宋行君的得意弟子,淮阳王的养子,本以为是个医术j-i,ng湛的和元,却没想到是个还未被标记过的坤洚。
男人小心关上房门,背过身眯起眼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当真是个意外之喜。
琰阳初掉下悬崖时也同样身受重伤,偶然寻得这样一处无人居住的院子,便留了下来,每日独自外出采药养伤,休养了好些日子,待他想离开时,却又捡到了昏迷不醒的苓语。
他将苓语带回了院子,趁人之危标记了这个少年,又伪装成纯良无害的模样去欺骗,骗取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