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春熙面色苍白,他虽然远离朝野,可是却并不愚笨,到了这一刻,他已明白了夏白眉的意思。
他看着夏白眉,过了良久忽然道:“你不是审案,你只是要构陷宁亲王,我说什么,对你、对乌衣巷来说并不重要,罪状你们都已为他列好了,你只不过需要有我画押的供状——是吗?”
夏白眉笑而不答,只是低头慢条斯理地摆弄着那尖部呈现赤红色的铁钩。
晏春熙身子兀自因为恐惧在微微抖着,可是到了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却并未再有退缩。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的嘴角甚至挽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冷冷地说:“改供的事,我所言句句属实,除了之前提及的,再无别的可以说。夏指挥使,我没有你要的东西。”
晏春熙心里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对于他的恐吓和折磨,都只不过局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面前的夏白眉,以及夏白眉背后的皇权,真正要摧毁并不是他,而是关隽臣。
他知道他太弱小,他帮不上关隽臣任何忙,甚至只能做一个牵制对方的棋子,所以就连白溯寒也在他来之前警醒他不要开口乱说话。
可是,他又怎会乱说呢?
他纵使无能,纵使也会畏死怕疼,可他仍自不量力地想着保护关隽臣啊。
“唉,”夏白眉向前迈了一步,看着晏春熙的眼神里划过了一丝不忍,可是很快却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深沉,微微笑了一下:“晏公子,我当真不舍得如此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