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上空落无实际,一如刚适应这躯壳之时。
月离弦久久未曾出声,待他静跪了好一会儿,终于收回手,慢腾腾的直起了身,眼神更是麻木许多。
稍远处,千万条藤木拔地而起,迅猛地弥漫至整个空间,结结实实的堵严了整个洞口,一丝缝隙都无。本就稀薄的空气霎时令人愈加窒息,更有百条不止的细软藤径直攀爬上棺,严密的将流冥棺护个严实。
月离弦手腕翻动间,清绝已是到他掌中,血气终是冲进眸里,为那双瞳眸更添近乎妖邪的瑰色。
季敷罗拍拍裙边,不见紊乱,唇角轻勾起抹笑,“阿翎收了个不错徒弟。”
几乎在月离弦再度出手的瞬间,季敷罗身形亦是飞掠晃过,剑芒浮动间,两个身影极快的靠在一起,伴随钝器刺破声,殷红一点一点落在脚下,月离弦便是反应极快地侧过身,仍是被刺穿肋下。
【月离弦,别在没用的地方浪费时间,交给我。】
月离弦充耳不闻,杀意早已弥上双眼。
季敷罗亦扫了眼自己身上偏离了心脏几寸的剑身。
“可惜。”她轻描淡写,而这幅躯壳也确实不是她的。
两人同时抽出剑身,离得太过于近,季敷罗趁退身之际猛地拂掌拍下,月离弦生受了这一击,他几尽要站不稳,咬牙把那血腥全咽下,便是这般,苍白唇角仍是渗出许多殷红。
他强撑着一股气力,咬紧牙关,眸都要迸出火,随之袖口猛侧。
清绝早已感受到他要做什么,剑身震颤间猝然翻旋,直捣而过。
饶是季敷罗撤落再快,仍难避开这一击,那剑身翻搅而过的冲击直接渗透五脏六腑。
季敷罗撑着剑才勉强落稳,她一手捂向胸口,神色平淡,可身体却不似这般表现,脊背顶受不住一般微曲着,喘出粗重气息。
季敷罗抬起眸,眸中j-i,ng锐不减,甚至泛出几许愉悦,她一手乏力的垂落,嘴上出口的话却全然不应她这时的虚弱。
“现在求我,或许你会有个全尸。”
随着手上垂落的这番动作,只见地上噼里啪啦掉落出数只形色各异的恶心虫卵来。
她势在必得,眸光锐利又极笃定,勾起抹得逞的笑。
只听“咣当”一声,清绝径直被摔到地上。
月离弦脚步已是有些虚渺了,他不知道季敷罗看出了没有,他强撑着未知朝前缓慢挪动了几步。
“恶心的伎俩。”
一只通身墨绿的树芽浮现,剑一般一头朝下,重重c-h-a在地岩上。
季敷罗那抹笑僵固在脸上。
那尖锐的端头所c-h-a碎的,正是她方才暗暗度而出的那只自以为得手的虫卵。
那抹不由己的感觉加重,剑身歪在一旁,季敷罗终是不稳的摔落在地上。
上一次轻易得逞,这次面对的不过一个在她眼里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她承认是自己大意了。高估了这幅躯体,低估了月离弦自上次分别而后再次相见所持有的真正实力。
她眸中那丝不可置信还未完全消尽,几番忍了忍,心有不甘的强硬道:
“我背后尚有千千万只傀,还有数不尽的我族魔修,你今日要杀我,就不怕他们争相暴动吗?”
“你当我月离弦是谁?”
紫眸淡睥睨向她,“想用这些来威胁我?真是蠢透了。”
季敷罗心神猛震,一时竟有些晃神。
是了,谁也不是仙宫翎,哪里还有她的阿翎呢。
月离弦眸色沉落下许多,暗的好似修罗,那双眸子不轻不重的凝视向对方,好似能看到内里,把人看透。
只听他启唇道:“季敷罗。你对师尊为何下的是此般蛊,而不是子母、雌雄那般成双?”
那话语诱人思索,季敷罗眸光短暂的有些涣散,而后一个激灵猛的惊醒过来。她打量过去的神色惊疑不定,又强迫自己转移目光,脑中却到处充斥着那双眩惑眸子,忘不掉,躲不过。
这一刻,那声音也似是跟着染上让人难以挣脱的诱导。
“你也不相信吧,你分不清,也不相信自己抱持感情,你想占有,又怕不过一时意乱而已,你谁也不相信,包括你自己。”
季敷罗脑中嗡嗡作响,让人难受非常,她有些崩溃的捂上耳朵。
终是徒劳,只听那声音又朝她道:
“一切都结束了,你发现不能没有他,但一切都结束了。再没有这个人,你又为什么活着呢。想想你所有的,是谁人的不可拥有?”
“哦,对了,还有一样,就连这幅身体都不是你该有的,你是谁。”
最后一句晃的人心神动荡,女子蓦然怔住,顿了动作。
清绝高悬而起,剑辉倾至整个空间。
那道令人沉醉的音色紧随一转,猛的把人击醒一般。
“师尊未补完的剑,我替他还!”
在女子瞳孔一紧的同时,清绝如踏破y-in霾,直扫过乌云,剑身径直钝透而过,虹光映亮了半边瞳。
这一刻,丝毫未偏。
“你也是时候偿命了。”他平静道。
在剑身没过一寸时,女子眼神渐起了变化,一抹极浅的清明取而代之,她迟疑的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声音都难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