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抽你一顿吗?”杨一鸣低下头看着他说,就着不太明亮的灯光,他觉得丁子木的脸色不太好看,虽然挂着一点儿笑容,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硬挤出来的,他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杨一鸣说的本来是一句玩笑话,谁也当不得真的,杨一鸣顺口说出来的时候也满以为丁子木会一笑而过。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丁子木那点儿本就勉强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抽我……为什么?”丁子木的脸色在昏昏暗暗的灯光下极为难看。
杨一鸣心里马上就后悔了,他想起了丁子木那糟糕至极的童年,意识到有些玩笑真是不能随便开的:“这不随口一说嘛,”杨一鸣拍拍丁子木的肩膀说,“玩笑话,再说,我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你,你瘦归瘦,可力气实在是大。”
“如果我小的时候也这么有力气就好了。”丁子木幽幽地说,眼底忽然淬出一点儿火来,一闪而过的恨意让他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充满威胁的锋利来。
“大丁?”杨一鸣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带着试探的味道。
丁子木对这个新称呼毫无反应,他慢慢地站起身:“那时就是太小了。”
杨一鸣心里骤然一紧,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丁子木第一次提到“小时候”,于是立刻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丁子木眨一下眼,直直地看着杨一鸣,轻轻说:“杨老师,您明知故问。”
杨一鸣坦然地说:“我知道归我知道,你说归你说,两码事。”
“为什么一定要我说?”
杨一鸣踟蹰了一下,严格说起来,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候,应该等到丁子木对自己更有信任感,对周围环境更有安全感的时候再引导他回忆。可是今天这个机会实在难得,不论丁子木是因为什么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他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因为你得面对它,无论你多痛恨、多厌恶它,它都是客观存在的,你得学会接受它。”杨一鸣仔细地观察着丁子木的神情。他很担心大丁,因为杨一鸣笃定,在这个时候,大丁一定非常想出来阻止丁子木,可他需要丁子木说下去。
“杨老师,我能接受它,我只是不想去刻意地回忆它。”丁子木说,是他习惯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