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吃几口,都这个点了,你还什么都没吃,不吃粥的话,要不吃苹果?”
在一旁的周黍一直严肃的表情瞬间软下来,他晃了晃手中刚削好的苹果,又劝道。
西枣依旧摇头。
“我得找医生问问,你不能总不吃饭吧。”
周黍说完变急匆匆的向外走,留下来的两个人却一直沉默。
最后,看着床上心不在焉的西枣苏夕还是忍不住没好气的问了她憋了一上午的问题。
“你不是说不喝酒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喝成这副模样!”
“周黍为什么会来?你明知道我不讨厌三个人这样见面的。”
一直在玩手指的西枣终于抬头,她没有回答苏夕的问题,而她所问的另一个问题却让苏夕不知道怎么回答。
“黍,他想来看你…他也是为你好啊……”
“那你有为我好过吗!”
西枣忍不住朝苏夕大吼道,可身体一旦用力,胃就变得钻心的疼,她觉得好委屈,委屈苏夕的无动于衷,委屈苏夕对周黍对言听计从,委屈苏夕居然还觉得受委屈的人是她自己。
“为什么,从进门到现在你一句话都不说,让周黍来照顾我你很开心是吗!现在是我是他的妻子,还是你是他的妻子,你到是说话啊!”
每次深呼吸,西枣的胃就好像是被人捅上一刀,可她还是强迫自己生咽下喉咙里的强烈的酸楚感,她不能让眼眶里的眼泪落下来,待会周黍就回来了。
一直以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西枣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变得如此咄咄逼人,苏夕看着西枣脸上的讽刺,她无法不生气,她回嘴反击道。
“西枣,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好不好!你以为就你委屈吗!”
“我无理取闹!”
一颗颗冰冷的汗水从西枣的青筋显露的额间淌下,她觉得此时的心比她的胃更疼。
“苏夕,你觉得我们可以一辈子这样走下去,是吗?到底,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
西枣无法抑制自己,她到底还是问了,现在,她迫切想知道答案。
“我……”
咔——
房门的金属手柄被握住,扭转,放开,房门在下一刻被匆忙的打开,周黍回来了。
西枣,还是没有找到她的答案。
苏夕和她,两个人不欢而散,两个人在周黍回来后,又陷入了沉默,周黍丝毫没有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微妙气氛,只是变得越来越着急,可又无可奈何,他把医生所说的话如数转告西枣,他说胃疼也得忍忍,但不能空腹,饭必须得咽下去,但西枣还是老样子,不肯就范,最后周黍竟然端起碗,将勺子送到西枣嘴边,他说,如果你不把这样碗粥喝了,我就不去上班了,大家就坐在这里等到你把粥喝完为止。
周黍的举动着实把西枣吓傻了,她慌忙把勺子接过来,故作镇定的一勺勺的把碗里的粥吃尽,她自然是不会让周黍喂她的,可即使这样,她也不敢回过头去看苏夕此时此刻的表情,不用看她也知道那张脸上的神情已经不一样了。
那一碗粥从吃完再到周黍离去,中间只隔了半个小时,可西枣却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难捱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场煎熬。
终于,周黍走了,苏夕也跟着走了。
临走前,她只是和西枣说了一句话,她说,我们都需要静一静,好好想想。
想想,是啊,西枣一直在想,她想要不就随了苏夕的愿,将所有的牵强一直维持下去了,或许,真的,真的到了某一天牵强也会变成平常,不可能也变成了可能,只要她们还能够在一起,到最后大家都会习以为常的,西枣这样想,她也这样做了,她尝试过,可直到今天,她发现原来她还是接受不了,她不是苏夕,她不想要一份望不到头的爱情,放手吗,西枣一定会不舍得吧,她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了,若就此终止,她又如何能安放那些月里颠沛流离的心境,之前的路她算是白走了吗,她不甘心啊!而错过了这一段感情,她是否还有能力敞开心扉,而前方还会有谁在等候呢?
下午三点,顾夏重新出现在病院,她敲了敲病门的门,没有人回应,只好推门进入,房间深处,她看到那个人靠在床头,抬着头望着窗风拂过,时而飞扬,时而飘落的白色窗帘,单薄的帘布之间或宽或窄的空隙里,盛夏的阳光涌入,在那张青苍瘦弱的脸上留下光影斑驳的痕迹,随风浮动的发丝和那个人的迷惘的思绪一起游离在空气中,顾夏站在门口望着床头的人,许久,到底还是进去了,她没有打扰,而是陪着呆坐了一整个下午。
“已经五点了吗?”
不知何时,床上的人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低声惊叹。
“饿了吗?我陪你去吃饭。”
顾夏从膝盖上的书中抬起头,她伸了个懒腰,微笑着问道。
“嗯。”
西枣深呼吸一下,想下床活动,可当她看到顾夏收拾床头柜上的杂物,那个低头忙碌的背影忽然让她想起了什么,便随口一问。
“可你要陪我吃饭,那你男朋友怎么办?”
“已经分手了,我们。”
顾夏转过身,笑了笑说道。
☆、第三十七章
其实,只要苏夕的一通电话,两个人的冷战就会如期结束,那次香港机场快线列车里的情景又一次在上海街头重现,西枣还是会选择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