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芜看他一脸纠结忍俊不禁,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站到亭外去,“现在,你想怎么吃就能怎么吃了。”
吴瑕今天不好意思的次数已经多到不好意思了,所以羞窘一下就算过去了。吴瑕殷勤的先帮言之芜撬开一个蟹壳,“旁人看着吃总觉得没意思。”
“我看是你吃相太过吓人,不敢在别人面前吃吧。”言之芜打趣说。“你慢点吃,怎么像几百年没吃过螃蟹的样子,你自己也带了过来,今天保管你吃够。”
吴瑕说,“以前我在家的时候,也不觉得多喜欢吃螃蟹,嫌它麻烦,哪知道今天到三婶这,馋螃蟹馋成这个样子,一定是三婶的厨子太好,做出的螃蟹好,才让我不能控制。”
言之芜笑,“既如此,梅香,赏厨房。”梅香在亭外应了个是。
两人吃了螃蟹宴,葡萄酒混着花雕喝,喝完后两人都有点微醺。言之芜面上绯红,再无一丝冷清模样,言笑晏晏的拉着吴瑕说话。吴瑕也是难得松快,他的酒量还不错。
撤了席面,正喝着茶的时候,亭外传来一阵喧哗,吴瑕朝外望去,言之芜难得内露于外的表现出厌恶。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到你跟前了还这么放肆?”吴瑕好奇的问,据他观察,言之芜应该也是管理下人极严的主。
“没什么,一个跳梁小丑罢了。”言之芜说。他朝外喊说,“梅香,问他什么事,说完让他快走。”
梅香走进来有点为难的说,“说是老爷让他回来拿钱的。”
“拿钱干什么?”言之芜问。梅香看看吴瑕,这话真不好当着外人说。吴瑕识相的起身走到围栏处,拨弄着菊花瓣。
“说是老爷在春风楼看上几个姑娘,小倌,要拿钱去赎身。”梅香小声的说。
言之芜有短暂的停顿,“既如此,就让他去账房拿钱就是。”
“可是,他要的是可是五百两。”梅香为难的说。
言之芜挥挥手,“要多少都给他,以后这样的事你都看着办吧,以后不要让他出现在我视线里,最好声音都不要让我听到。”
“是。”梅香应了是后走出去。吴瑕反转身,言之芜对他笑笑,“让你见笑了。”
吴瑕摇摇头,欲言又止的。
言之芜举起茶杯轻抿,“有什么直说就是。”
吴瑕思量再三,巴巴的在言之芜身边坐下,“三婶,你不应该和三叔感情很好吗?”
“感情是还不错。”言之芜说。
“那为什么?”吴瑕问。“你都不难过吗?”
“难过有什么用,又有什么法子。”言之芜苦笑说,“一边娶男妻,一边又想着传宗接代,这本就是个无法调和的矛盾,也根本是个笑话。”
言之芜对他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因为是男妻,就更要大度。说起来,女人也许还有孩子可以依靠,男妻在后宅,却只能依靠男人的心。他爱你时自然是百般好,不爱你时也只能熬日子罢了。”
“不会吧,三婶和三叔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吴瑕惊诧的问。
“还没到。”言之芜有点茫然的摇头,“不过也不远了。我不知道我还能熬多久。”
吴瑕担心的看着他,言之芜看着他,“有时候我的心里住着一个野兽,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把现在的僵局都毁灭了,也把我毁灭了。”
“他为了子嗣和老太太对抗了很久,他也是真的想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先在他心口插一刀,不怪他现在放浪形骸,我磨着他也磨着我,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言之芜喃喃的说,他不需要谁来安慰出主意,他只是想给心里开一个口子,好让自己不被那遮天蔽日的灰暗压垮。
吴瑕没有言语,言之芜满脸疲累,透着股生无可恋的灰烬。吴瑕情急下握住言之芜的手,“三婶你可不要瞎想啊。”
“我真不知道现在这样有什么意义。”言之芜对着他苦笑,也许他是真醉了,才会有在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侄媳面前有一吐为快的冲动。
“我时常想起我们从前,他在学堂上口若悬河,偏偏私底下在我面前说不出一个长句。我记起他跪在我爹面前,说生不同寝,死同穴,效仿梁祝做对蝴蝶也是心中所愿。”言之芜觉得心痛难耐,“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吴瑕用力握着言之芜的手,“我觉得肯定没到你想的这么严重。三婶,你和三叔好好说过吗?很多夫妻不和都是缺乏沟通,你们曾经有那么多的回忆,那么多的感情,怎么可能一夕之间不见。”
“我们现在不过是每天见个面点个头,哪里有什么时间好好说话。”言之芜迷茫说。
“你主动去找他说啊,”吴瑕鼓励道,“没有时间就拖着他,听你说完再放他走。”
“缘来缘去都是天意,何苦强求,强求也强求不来。”言之芜灰心的说。
“我就不懂,自己想要的当然要争取啊。”吴瑕有点气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三叔作为家中受宠幺子,为了娶你费了多大劲啊,为了和你的誓言,不愿纳侍妾,不愿近人身,即使有子嗣压力,他又何曾退却过。即使这段时间他荒唐点,你就要怀疑他对你的心吗,那几年的付出都是白费的吗?”
“如果不是大太太执意要为二爷找一个家世不显的男妻,我也从没想过这辈子有可能和二爷在一起。”吴瑕说起自己来,“可是现在,我是二爷正经的二奶奶。如无意外这辈子都会搀和在一起,我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