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还没人能喊住杨牧要走的步子,可偏偏,怎么就不听使唤的停下了。
“你看天牢外,守卫有多少?”杨越轻问。
杨牧不假思索,“不过二十四人,分做三班,每隔半个时辰换岗一次。”
杨越赞许点头,又道:“你又知不知道,天牢深几许,里面又有多少看不见的守卫和陷阱?”
杨牧嘻嘻看着话语严肃的杨越,昂头道:“你看我盯着牢房,以为你杨小爷要劫狱?我可没那么傻,进去容易没准就出不来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打算行刑那天动手,趁乱劫囚,能救的也多些,杨小爷我也能全身而退,哈哈。”
杨越看着他桀骜的少年模样也是无可奈何,他才十七岁,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应该还在家中习武读书,他却已经走上复仇复国的路。
“怎么不说话了?”杨牧笑道,“也被你杨小爷的机智震住了?”
杨越低低一笑,幽幽又道:“那杨小爷又知不知道,大理寺的关少卿今天悄悄置办了一批火药。”
——“火药?”杨牧跳起,“关悬镜要做什么?”
“杨小爷智勇双全,一定能想出来的。”杨越幽笑低语。
杨牧眼睛眨了眨,“他想…在集口刑场设下火药埋伏…”
杨越目不转睛的看着用心琢磨的杨牧,这张脸虽然日益长成,但眉眼间还是小时候的神态,杨越看着忽然生出感伤,他忆起宗庙前的弟弟,小小年纪已经执起弓箭,拉开强弩射杀敌军;关易人马战死,安乐侯的援军已经在杀来的路上,薛灿望天拔剑,决意追随父亲而去,小杨牧抽着鼻子也摸出自己最爱惜的短剑,吼叫着自己不怕死,也要抹了脖子跟着哥哥和殿下…
杨越不会忘记,当庄子涂带着死士要带走他们,自己决定留下替薛灿而死,小杨牧哭哑了嗓子,说死也不会离开哥哥,要死,兄弟也要死在一起…
薛灿抱起杨牧,对自己发誓会好好照顾他,他们走出去很远,杨越都能听见弟弟的哭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杨牧探头问着,“我说的对是不对?”
杨越深吸着气,“关悬镜假设有二,其一,你会召集紫金府在鹰都的暗卫,和你一起救人,一旦你们现身,那些火药会让暗卫死伤许多,余下的自然会被捉拿;其二,你不想连累别人,独自动手,那自然也不需要火药那样大的阵势,杨小爷身手再好,能杀十人百人,能杀千人万人么?”
“嗨?”杨牧绕着杨越走了一圈,“你是关悬镜肚子里的虫么?其一其二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杨牧低下声音,“你说的有些道理,是我鲁莽了。仅靠一人,我又能救出几个?逃出去的姜奴又能往哪里去…”
杨越释开眉宇,“你能想通,就证明你不是鲁莽无知的人,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助你家小侯爷,记着我说的,不怕死,算不得什么。如何好好活着去做更多的事,才是你该琢磨的。”
杨牧回味着这人的话,心里一阵豁然开朗,杨牧昂首抱拳,对杨越恭敬鞠了一躬,“多谢义士相劝,要不是遇见你,没准我真去刑场自投罗网。”
杨越温温笑着转过身,“早些离开鹰都吧。”
——“对了。”杨牧见他要走,赶忙挡住他步子,“你接二连三帮我,你是什么人,莫非,你也是姜国人?”
杨越迎风顿住,似乎并不想回答杨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