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了大半个晚上的雨终于下了起来,雨中藤蔓再次占了上风,把两人牵制得气喘吁吁。聂流尘趁机离开战局,他的手中还握着刚才那颗珠子的碎片,把手心都扎破了也不在乎,因为这个绝对不能让那些灵修发现。
聂流尘骑马沿着树林边缘跑了一圈,向着和来时不同的路冲了过去,雨很大,留不住任何马蹄和魔气的踪迹,但一切都要谨慎。
即使他刚做过最不谨慎的事情。
还好黑锋是马中极品,之前跑了这么远的路,现在在雨中赶路也没有问题。一人一马在雨中狂奔,聂流尘感慨这滔天的雨幕真是好,什么都可以掩盖,也什么都可以带走。
☆、缠丝(三)
虽然很累,但南宫意没有睡多久,他梦到了一些东西,醒了,抬头看看,窗外还是昏暗的,应该还很早。他从床上坐起来,从柜子上拿过镜子,看着自己已经可以随意笑出来的脸。究竟是如何的记忆,才能让人无喜无悲呢?南宫意有点不敢想。
他手握镜子,忽然笑了一下:聂流尘,我说过的,无论过往如何,我愿一力承担。
有人敲门,南宫意披衣下床将门打开,看到了姚青页,他的修士服一塌糊涂,下摆上好几个窟窿,边缘还有大块的焦黑,脸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扶在门上的手还有几个水泡。
“青页,怎么回事?要不要紧?”南宫意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拉进房里,要给他检查伤势。
“不要紧不要紧。”姚青页用力摆摆手,指着脸上的血痕道:“那个魔修干的。”然后拎着身上的哪堆破烂,一指门外,怒道:“他烧的。”
门外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夏宁连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知道错了,这不当时事态紧急吗?”他走进来,满脸歉意,衣服虽然脏但还算齐整,身上也有一些小伤口。
南宫意抬起头,有些吃惊道:“小舅舅,你怎么来了?”听到这个称呼,姚青页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啊,三哥你要不要这么实诚?
两人坐下,解释了一下这些天的事情,最后说到昨天晚上。原来昨晚聂流尘走后,两人将藤蔓渐渐压制下去,眼看就要脱身,但长久战斗后,姚青页未免有些疲累,一个分心,被一条藤蔓伸过来在脸上抽了一下,藤上有倒刺,一打一条血痕,姚青页看见自己的容颜受损,一声惨呼。
由于这声呼叫太凄惨,而且雨太大看不清楚他的情形,夏宁连以为他是受了重伤,一时心急,念出心决召唤出红莲业火,业火遇水也不灭,很快把那些藤蔓烧得纷纷后退,但是,夏宁连忘了一件事,他家的修士服防业火,琼华门的只能防凡间火,等他把嗷嗷惨叫的姚青页拉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千疮百孔了,幸而未伤到皮肉。
夏宁连低着头,姚青页扁着嘴。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斗气,南宫意强忍着笑,问道:“他还是走了?”
姚青页一拍桌子,道:“气死我了,居然让他跑了!三哥对不起……”
“走了就走了吧。”南宫意伸手捏捏眉心,挡住脸上的担忧,说来也奇怪,连他也不知道为何忽然起了担忧。
夏宁连又说道:“都怪我不好,一把火几乎把那些藤蔓烧干净了,都没留下证据,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会吸人灵力,看起来不像普通的林间老藤成精,刚才问了一下掌柜的,也没有听说过。现在就剩下这个了,但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把一小段藤蔓放在桌上。
南宫意说道:“你们两个,快去上药吧。青页,你赶紧去换一套衣服。”
姚青页问道:“三哥,你还没说你那边是怎么回事呢!”
南宫意低头想了一下,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回去父亲和大哥都在的时候再说吧。”
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姚青页不好再多问,便说道:“等下我去给三哥买身新衣服吧,三哥要什么颜色的?”
南宫意微笑道:“随便吧,你看着合适就好。”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惊悚的脸,姚青页颤巍巍地伸出手,在他脸上戳了一下。
“什么事?”南宫意不太喜欢这样的接触,微微皱起眉头。
“那个……那个三哥,我问你个事啊?”姚青页嗫喏道。
“说。”南宫意困惑了。
“几天前在洛阳你给我的戏票是什么剧目?”姚青页问道。
南宫意更为疑惑,说道:“方府管家给我的,好像是……《霸王别姬》?”
姚青页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太好了,我家三哥终于会笑了。”
南宫意这才想明白,原来这两个人看到刚才自己笑出来,还以为自己有异。姚青页心情大好,拖着夏宁连就跑出去了,南宫意捻起桌上那小段藤蔓,细细看了一番,没发现任何异常。他将藤蔓放在桌上,坐回床上开始调息。
体内灵力运转正常,他运气检查四肢百骸,没有任何不适。看来那个说要杀他的人,是真的把他救出来了。
南宫意揉揉太阳穴,觉得不能再去想。
许久,姚青页和夏宁连回来了,他把给南宫意买的新衣服展开。白色作底色,衣摆上绣着是水墨画一般的枝枝竹子。
南宫意:“……”他心里飘过一句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三哥你不喜欢吗?”姚青页小心地问道。
“不,挺好看的。”南宫意说道,他还能说什么呢?
等南宫意稍微休息好了,三人御剑飞去。夏宁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