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抱着什么就睡不着?”
“没错。”
“可你该醒了。”
“不想醒……”
“你总会醒的。”
“醒之前再抱一会儿。”
第二天,在漫天的青竹投下的浓密阴影中,聂流尘追上了行走在竹林曲径上的穆兰荫,说道:“师傅,弟子有惑。”
☆、桑田(一)
“没答应就好,答应也不作数了。”聂流尘无比安心地拍拍胸口,又说道:“所以说啊,南宫少爷,我没答应的,别跟着我了。”
南宫意脸上扬起一丝笑意,说道:“我说的是,不算答应。”
聂流尘扶额道:“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不要玩这种文字游戏。”
南宫意道:“总之,你没拒绝。”
聂流尘沉默了,他说道:“不答应又不拒绝的答案,果然像我给的。”他转过身,认真说道:“我已经仔细反省过我自己了,有些事情,当断不断,让旁人觉得有可能,我想,不如把话说开了,我们没有可能。”
南宫意道:“不是。”想了一下又说道:“给我一点时间。”
聂流尘低头叹气,说道:“南宫少爷,你知道吗,悲哀的是,就算我们只如初见,也断没有任何可能,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南宫意的手从后面伸来,吓得聂流尘几乎向后一个肘击,可是他只是拿过了灯笼。南宫意道:“我给你打着灯笼,你专心找你的药。”他的手又在灯笼上抚了一下,灯笼在两人中间大放光明。
聂流尘扯了一下嘴角,说道:“拿灵力来做这种事,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南宫意盯着那盏灯笼,说道:“灯笼不够亮,别又被什么绊着。”
聂流尘捏捏眉心,心想怎么跟这个人就说不通呢,这么冷的天,还追着自己不放。等等,这么冷的天?聂流尘问道:“刚才咱们看到的那个是□□吧?”
南宫意摇头,说道:“我没太注意,应该是,要不就是青蛙。”
聂流尘回头说道:“虽已经冰霜化尽,但还是很冷的,这么冷的天哪来的□□,只能是被人挖出来的。”他把灯笼抢过来,说道:“咱们四处看看。”
南宫意在后面笑了一下,说道:“默认我跟着了?”
聂流尘一个转身,瞪着与自己平视的那双眼睛,带着轻微的怒气说道:“南宫少爷,能不能有半刻正经?”
南宫意点点头,说道:“你只管在前面走,我不说话。”
两人走了一段,发现前面有一圈光亮,一圈人举着火把,站在那里。感觉到后面有脚步声,几人回头,竟是十几个修士,有琼华的,也有蜀山的。
其中一个琼华门人只看到了前面走着的聂流尘,愤然叫道:“果然是你们这些魔修,人死了都不放过。”
另一个琼华门人接着说道:“说不定这次瘟疫还是你们所为,想多杀一些人,多收集一些阴气。”
一时间,对面的琼华门人纷纷讨论起来,火把的光亮照出他们脸上的愤怒、鄙夷、疑惑,现场乱成一片,蜀山门人想说话也无法开口。
聂流尘还没来得及说话,南宫意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阴着脸走出来,说道:“琼华门几时出了你们这种信口雌黄的人了?之前不说,这次聂先生是来救人的,和我们目的是一样的,你们都客气一点。按照门规,搬弄是非者,三十鞭罚,回去自己领罚。”
琼华门人一时间都鸦雀无声了,在他们对三少爷的了解里,他性子冷漠,而且说一不二,求情都没用。
蜀山门人赶紧开口道:“出现瘟疫之后,邵成秋长老马上就带我们过来,这位聂先生是在我们之后一天之内赶到的,来了之后一直尽心尽力研究药物,救治病人,如今无凭无据,怎好说一定是魔修所为。”
南宫意往前走了一步,挡在聂流尘身前,说道:“你们说吧,这么兴师动众的,究竟是什么事?”
琼华门人互相看了一下,一个年轻的修士小心翼翼地说道:“三少爷,是这样的,刚才您出去之后,我们在客栈一楼吃饭,结果旁边来了两个人,一个老妇,一个云游修士模样的青年,老妇哭哭啼啼地对青年说,自己的儿子死于瘟疫,尸骨未寒,坟竟然被人刨了,尸体被人盗走,而且,这个事情,在城里已经发生了很多起。”
另一个修士继续说道:“然后那个修士说,最怕是被人拿去炼作凶尸厉鬼什么的。这些不是只有……”他偷偷看了南宫意一眼,只见对方神色果然更冷了,赶紧把后半段咽了回去。
那个年轻修士又说:“我们觉得事有蹊跷,看您不在,私自决定出城查看,在路上遇到了蜀山的□□,便结伴而行,刚才到了这里,看见人影憧憧,就过来看看,结果那些人跑了。我们过来,只见到了几个挖开的坟堆,里面的棺材板被撬开,已经空了,而且,棺材板上和地上都有黑色的脚印,应该是……尸体自己走出来的。”他的目光投向聂流尘,他的认知里,会操纵尸体的,基本都是魔修。
聂流尘拨开南宫意走了出来,行至一行人的后面,果然坟堆被挖开,地上有一些棺材盖的碎片,还有一行黑脚印,从棺里一直延伸出来,延伸出一丈之后就消失了,从棺材盖子的破损情况来看,应该是被什么从里面突破的。
聂流尘说道:“确实像是从里面出来的,但诸位如何判断是魔修控制尸体走出,如果是自己尸变呢?”
那名年轻修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