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樘咬牙,瞪眼,一双琥珀色的猫眼圆溜溜的:“聂叔,我自幼敬畏太奶奶,一把玄铁琴守住汴阳近百年,我也想像她一般,保护百姓。请先生教我!”
说罢跪地,抱拳。
聂政长叹一声,将他扶起来:“你不可唤我作叔叔。”
韩樘闻言,失落的情绪立马浮现眼中。
聂政接着说:“叫叔叔乱了辈分,不如叫声师父来听听?”
韩樘没想到聂政这么快就答应了自己,喜出望外:“师父!”
聂政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对陈铬说:“你这小子,倒也守口如瓶。”
韩樘不明所以,不敢插话。
陈铬笑嘻嘻的:“那是你的个人*么,愿意说就说。我跟好奇你们两的琴,虽然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是作用不同?”
原来陈铬虽然自己知道了聂政的身份,却从来没将这事透露给任何人,即使是李星阑。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任凭聂政自己编造自己的身份,说什么什么聂家的后人,聂氏,不提名字,别人也不好多过问。
他自称一直在山中修行,前来汴阳祭奠先人聂荌。
因其在最危难的时候救了汴阳,众人便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聂政跪坐,令韩樘坐于身侧,陈铬与其对坐,抚琴,道:“你们可知伏羲琴?”
陈铬:“《轩辕剑》?”
聂政不知道他所说的是游戏,还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便接话:“对,你也知道?上古,天地间灵气充沛,先圣采天外陨铁,铸造诸多神兵利器。伏羲琴,可破碎虚空,令时间凝滞,所控范围随抚琴之人的力量而增减。”
陈铬:“伏羲在的时候,人类还在茹毛饮血呢。这是伏羲造的?不可能。”
聂政:“传言真真假假,又有谁能知?我……聂家倒是世代相传,聂政为父报仇,行刺韩王,一击不成,便遁入泰山。机缘巧合,得遇仙人,随仙人学琴。漆身为厉,吞炭变其音,七年而琴成。伏羲琴,便是他自仙人手中借来的。”
陈铬频频点头,对乱七八糟的说辞深信不疑,一脚踹在韩樘屁股上,问:“韩樘,你就没有任何问题?问问来历,才能好好学啊。”
韩樘瞪他:“啰嗦!”
陈铬觉得十分好笑,问:“那怎么会有两把一模一样的?”
聂政:“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手中所持的琴,乃是严……他人仿制。聂政识人不明,刺杀韩王后被俘,伏羲琴被送至聂荌手中,却是早已被人调换的仿品。幸而聂荌聪颖过人,识破了严……奸人诡计,设计再将琴换了回来。待得那人发现时,聂荌早已被流放千里,回到原籍汴阳,还成了汴阳君的妻子。那人么,便也无可奈何了。”
陈铬:“总觉得这里面有一段,血雨腥风的爱情故事。”
聂政哈哈大笑:“其后,聂荌将真正的伏羲琴传与后人,这把仿品则机缘巧合,流入我的手中,聊胜于无么。汴阳君倒是大方,救他一次,竟将真正的伏羲琴赠与我这无名之辈。血雨腥风确是不假,情爱么,大风吹去!”
陈铬听完睡前故事,本能地有些犯困,留聂、韩二人单独相处,自己便回到大部队中。发现李星阑仍在与一大堆人围在一处议事,便一闪身,朝着关押那金雁妖的地方走去,蹑手蹑脚。
☆、第64章 迁徙·贰
汴阳君领着全城百姓,白天赶路,夜里就地扎营,浩浩汤汤向东迁徙。
河洛一带人心惶惶,随着秦国丧尸军团碾压式侵攻,流民们成群结队,向较大的城镇逃亡。大小村落几乎十室九空,然而先前那名秦兵说得无错,世间何处不是战场?逃跑,不过只是换了一处坟场。
也不知是难民数量过多,或是贵族们收到了什么风声,各地均是城门紧闭。两扇大铁门将远逃难者们隔在城外,远道而来的流民饥寒交迫,饿死病死的不计其数。
秦国的铁蹄未至,到处就已是哀鸿遍野。
汴阳城的迁徙队伍规模庞大,老弱病残相互扶持依靠,这一晚安扎在某处背风的山崖下。
其中最阴暗的角落,自然留给了唯一仍旧存活着的俘虏——那名可化人形的金雁妖。
陈铬蹑手蹑脚,溜到这个李星阑禁止他靠近的角落。隔得老远,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他躲在稀稀拉拉的树丛后张望,看见有四五名韩国民兵,他们与那妖怪隔得老远,正轮流把守着。
他做贼心虚,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大步走进,示意让众人各自歇息,自己来替他们看守一会儿。
民兵们都认识陈铬,知道他厉害,再加上几天以来都为了这重任而紧绷着神经,巴不得寻个机会去休息,便爽快地答应了。
众人走后,天也彻底黑了下来,凛风刮过苍山,吹得草木爆响,仿佛漫山遍野群魔乱舞。
陈铬瞳孔剧烈放大,不用火把便将所有事物看得分明。这时候,那名金雁妖赤身露体,整个人因铁丝的束缚而蜷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胸前,只带着一丝微弱的气息。苍白的皮肤上伤痕遍布,皮肉外翻,说不出的可怜。
陈铬心大如斗,也不怕有诈,直接走到金雁妖的身前,盘腿坐下,伸出食指一戳,小声问:“你……还活着么?”
妖怪不动,也不做声。
陈铬察觉到他的眼皮轻颤,分明是已经醒了,接着问:“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来害人?”
妖怪的耳朵极轻微地抖了抖,陈铬担心被李星阑发现,心中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