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我背你。”
黎绍笑了笑,便伏在了长孙伯毅的背上。
长孙伯毅背着黎绍站起来,稳步向门口走去,推开门时先探头到外面左顾右盼一阵,然后才举步出门,一转身就提气跃上了屋顶。
黎绍眉梢一跳,狐疑地问道:“这怎么还偷偷摸摸地往回走?”
长孙伯毅摸摸鼻子,低声道:“我之前让卫峰跟雍宁说我身体不适,先回府去了,这会儿若再在宫里出现,雍宁不就知道我是骗他的?”
黎绍摇头失笑。
他是跟伯毅一起消失的,离开时还没知会俞世和卫峰,这点儿事儿谁还猜不出来啊,雍宁怕是早就知道伯毅在骗他了。
不过黎绍什么都没说,静静地趴在长孙伯毅的背上,一路风驰电掣地就回了天策上将府。
长孙伯毅和黎绍到时,俞世、奚虎、卫泽、卫峰四人正围坐在院子里嗑瓜子,似乎是正在等他们回来,一听到声响,四个人就齐齐看了过来。
俞世一把将手上的瓜子扔了,立刻就小跑到长孙伯毅面前,张嘴就是一通抱怨:“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跟公子到底是去哪儿了啊?末将找了您一下午都没找见!哎呦,公子这是怎么了?”
“没事,”长孙伯毅的眼神一闪,然后就绕过俞世,往主屋去,“让厨房做点儿吃的送到屋里来。”
“哦,好,”俞世点点头,却又追了上去,问道,“将军,要不要末将去找吕太医来给公子看看?”
黎绍忙道:“不用了,我真的没事,就是……就是不小心崴到脚了,涂点儿药揉一揉就好。”
俞世蹙眉,道:“怎么没事儿呢?说话的声音都不对了,公子,您该不是着凉了吧?”
“去拿药。”扭头瞪俞世一眼,长孙伯毅就背着黎绍进了主屋。
“那末将去拿药!”嘿嘿一笑,俞世风风火火地就跑了。
“这呆子,我去拦着他。”望着俞世的背影,卫泽摇头失笑,可迈开脚步之后,卫泽却又扭头看了卫峰一眼。
此时卫峰正望着主屋,一动不动。
卫泽蹙眉,转身走回卫峰身边,在卫峰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怎么了?”卫峰回神,看向卫泽。
卫泽笑道:“你去看看俞世,别真叫他拿了药过来。”
“为什么我去?”卫峰蹙眉。
方才卫泽不是要自己去的吗?
卫泽理直气壮道:“因为我是哥哥,你快去。”
斜了卫泽一眼,卫峰还是去找俞世去了。
主屋里,长孙伯毅直接将黎绍背进了东屋,放在了床上。
“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么还是把吕太医叫来看看吧。”
“吕太医来了怎么看?看什么?”黎绍斜了长孙伯毅一眼,又问道,“怎么送我来东屋了?”
长孙伯毅蹲在黎绍眼前,拉着黎绍的手说道:“之前你身子弱,怕伤着你不敢碰你,才把你安置在了西屋,好歹是隔开一些,能给我提个醒,但今日这样一看,似乎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了。”
黎绍眉梢一挑,笑道:“那既然你已经没什么顾虑,日后我可不客气了。”
长孙伯毅淡笑道:“今日中途就昏过去的人,还说什么不客气。”
黎绍踢了长孙伯毅一脚:“我早晚会习惯的!”
“好,”长孙伯毅在黎绍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那就早点儿习惯我,习惯我触碰你的方式,习惯我爱你的方式。”
刚好撞见这场景的卫峰干咳一声,沉声道:“将军、公子,吃饭了。”
“放在桌上吧。”吩咐卫峰一句,长孙伯毅就站了起来,然后扶黎绍起来,牵着黎绍走出了东屋。
在东屋安眠一夜,黎绍清早醒时,长孙伯毅已经上朝去了,但是床边却多了一个琴桌,琴桌上放着一张瑶琴,正是黎绍先前那张。
愣了愣,黎绍腾地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呆然地看着那张琴。
“卫泽!卫峰!”
“公子!”守在外面的卫泽和卫峰一听到黎绍的喊声就立刻冲进门来,紧张地看着黎绍,“公子,您怎么了?”
“这琴……”黎绍狐疑地看向卫泽和卫峰,“这琴是怎么找回来的?之前在紫兰殿时不是弄坏了吗?”
听到这话,卫泽和卫峰才齐齐送了一口气。
卫泽笑道:“公子,这琴咱们那会儿没来得及收起来,后来再去就没找见,今儿早上才知道原来是将军给收起来了,将军还找了斫琴师傅把琴给修好了。”
“我还以为它就这么丢了,再也找不到了。”黎绍下床,坐在了桌边儿,伸手从七根弦上一抚而过,“琴弦换了,琴身也重新打磨过,琴额这里原本是没有雕花的,看样子也是那一日撞坏的地方无法修复,才只能雕了花。”
卫泽和卫峰是听不懂,但见黎绍的神情有些怅然,卫泽便开口安慰道:“公子,不管怎么变,琴都还是那张琴,这琴弦咱们之前不也换过好多次了嘛。”
他们一直以为公子是喜欢弹琴,可自从这张琴丢了之后,公子就再也没弹过琴,还住在东厢房那会儿,将军就送过公子一张新的琴,可公子碰都没碰一下,连保养都是云珠在做。今日旧物失而复得,他们这才看明白,公子就只是珍惜这一张琴罢了。
“是啊,它还在就好。”低眉浅笑,黎绍将手按在弦上,轻抹慢挑,便是一首悠扬的曲子。
同一时间,已经坐在宣政殿内的长孙伯毅却就没有黎绍那么轻松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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