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王安康风风火火从城里的打印社回到家,他知道李玥明早上没有出去卖冰棍,又饿又渴,本指望李玥明做好了饭菜等着她。回到家里却见李玥明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了逗女儿玩。他有点生气,想发火,但还是压制住自己心中的不快。他习惯性地系上围裙准备做饭。团委换届失败后,他就安心干自己的宣传工作,单位里定期要出刊物,他是责任编辑。印刷报纸在城里的一家打印社,每次都是先定好了稿子,划好版,然后拿到打印社去排版印刷。
李玥明对他说:“做什么饭呀,我在家还用你做饭?”
王安康老大不高兴地说:“到了饭晌也不见你做饭,那个敢指望你?”
说着拿出早上买的菜,蹲下身子摘菜。
李玥明说:“不要做了,听说今天食堂有烧茄子,我想吃。去买吧?”
王安康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嘴上说:“不挣钱,嘴还馋的不行。那多费钱啊?”
李玥明一把拽下他手里正在摘的菜,一边将饭盒塞到他怀里说:“赶紧去买去!去晚上,恐怕就没有了。你要不去,那我去好了。”
王安康只好站起来,不情愿地拿着饭盒出了屋子。
李玥明看着他的背影,乐了。她抱起坐在学步车的女儿麦香,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大圈。她为自己的小小的成功感到骄傲。
刘科端着饭碗从隔壁边吃着边走过来,他是领导跟前的红人,什么消息他都是最灵通的。
“小李,祝贺你啊,到了办公室,就前途无量了。”
李玥明从床下拿出一张板登,递给他说:“坐着吃。我也是没有想到?”
“你可不简单啊,一般人想要进办公室可不容易。对了,你和张局长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李玥明说:“我和他不认识,难道我的工作还和他有关?”
刘科说:“快别蒙我了,楼上都传遍了,你和局长关系不一般啊!”
李玥明见他说话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有点不高兴:“这些人闲着没事就爱嚼舌跟,我一个下岗职工和能和位高权重的局长有什么关系?”
刘科见李玥明情绪有些激动,有点不好意思地从登子上站起来,说:“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可别生气啊!”
他刚出了门,就与买饭回来的王安康碰了个正着。
王安康和他打招呼:“刘兄,吃的什么饭啊?”
刘科说:“吃的是能咽死人的饭。”
王安康见他不高兴,回到屋子问李玥明:“你是不是惹着刘科了?”
李玥明说:“他是欠骂。”
王安康一边将饭盒里买的菜倒出来盛到碗里,一般对她说:“他可惹不得,你说话要看相着。”
两个边吃着饭边聊着。
李玥明边吃喂女儿,王安康也不时将自己碗里的菜送到女儿嘴里。
王安康说:“什么时候我也能吃上你做的一碗好菜吃,人家食堂师傅做的菜就是不一样。”
李玥明笑着说:“这恐怕难了,我找你不正是因为你会做饭吗?”
吃完饭,李玥明自觉地去洗碗筷,让他看孩子。
水房是公有水房,一共两排,有十多个水笼头。李玥明一进水池,正在洗碗的王霞就凑了过来:“我就说你么突然不去卖冰棍了,原来是有了好去处。”
李玥明陪着笑脸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孩子太小,没人管。”
王霞为人泼辣,说话一向是不饶人的:“小李,你还真行,攀了那么一个高枝,你也去替姐说说,让领导给我安排一个岗位呗。”
李玥明说:“我正在纳闷呢,你说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就轻而易举地进了办公室。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王霞一边洗着碗,一边拧开水笼头,因为水流太水,哗哗地流到池子时在,溅得李玥明胸前的衣服都湿了。
她的嘴巴可没歇着:“满楼上都传遍了,你和局长的关系可不一般啊。”
她的表情点暧昧,让李玥明心里不是滋味。她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怎么了?安排个工作竟然引起哪么多人的共愤?正是饭响,都是洗碗的时候,水房里人来人往,看李玥明的眼光也与往日不同,妒嫉、羡慕、仇恨什么样都有。
李玥明着急着将碗随便洗洗,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自己房内。
王安康躺着床上,女儿自己在旁边玩耍。
李玥明心里老大不舒服。
她一把将王安康从床上拽起来,对他说:“早上上班的时候让你把那冰棍箱子顺便拿下去扔了,你当成了耳旁风。这会拿下去吧?”
王安康说:“什么时候拿不是拿,再说了放在楼道里又不占多少地方。”
李玥明说:“不行,拿走,不然我心里不得劲。”
王安康一边身子往床上倒,一边说:“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我早上在打印社里忙了一早上,又骑着自行车大老远从城里跑回来,累死了。”
李玥明说:“你去不去?”
王安康见妻子有点较劲。她知道,她惹不起,她有一个治她的法定,那就是拒绝与他做那件事。
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万一那一天你还想去卖冰棍,扔了到哪里再去找箱子。”
李玥明说:“你可真行啊,让你扔你就扔,那个破箱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了。”
王安康见扭不过他,只好从床上趴起来,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
“你这简直是想一出是一出,给你班上你不上,没班上了却又不卖冰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