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双脚脚踝,膝盖,股骨,手臂,锁骨等,连钉十二个,每钉入一个,都可以听到穿透骨头和血肉的声音,以及花千骨的一声闷哼还有下面倒抽一口的凉气。轻水晕了过去,落十一,朽木,火夕,舞青萝等人都是双眼含泪。
流音想要低下头,可眼睛却还是睁的大大的,追逐着那染满鲜血的小小身影不放。突然另一个人的温度自冰冷的手上传来。流音一惊,抬头,身边是不动声色的掐了个法诀弄了个化身来到他身边的摩严。温暖而有力的手撑开他紧握的拳头,宽大的袖子,遮挡住了两只交握的手。
摩严不说话。流音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心突然剧痛蔓延,师尊,你待阿音太好太重,你要阿音如何还得起,又如何面对自己在对你的所有感情中,在尊敬,爱戴,依赖,孺慕之外不小心加上的——求不得!
花千骨已经受了十七根消魂钉了,眼见第十八根消魂钉即将钉入花千骨胸膛,却见白子画突然开口,“停——”。第十八根消魂钉停在了半空。
白子画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慢慢走了下去。花千骨失血过多,面色苍白一片,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他。
白子画手一扬,仙索松落,十七个消魂钉从她身体里脱出,花千骨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十七个窟窿血流如注。
众人皆不解其意,却不敢多言。落十一等人惊喜若狂,知道这下花千骨有救了。
“花千骨是长留乃至天下的罪人,却究竟是我白子画的徒弟。是我管教不严,遗祸苍生,接下来的刑罚,由我亲自执行。”
此言一出,流音手一僵,看着白子画的眼神震惊莫名,还带着不可置信。周围一片哄然,落十一等人都傻掉了。花千骨惊得更是面无血色,颤抖着双唇连连摇头:“师父,不要……”她不要!她不要!无论什么苦痛她都可以承受,可是如果师父亲自动手又叫她如何承担?花千骨拼命的向后爬着,在地上拖出一条长而惊心的血迹。
可她逃不掉,看着花千骨孩子一样慌乱无措的哭了起来,看着白子画依旧面无表情,弯下身子,从她身上抽出了断念剑。流音只觉得一腔的热火都冻成了冰,他紧紧的握住摩严的手,像是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摩严发现流音的情绪变化,他对花千骨如何着实没有多大感觉,只是阿音......流音慌乱的眼神撞进摩严深邃不见底的眸,话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师尊,如果有一天阿音也泛了错,那么,那么阿音求你,求求你,至少,至少不要是您动的手,便是再生阿音的气,也求您......求您,不要......”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摩严低声呵斥,不明白流音突然这般慌乱,“花千骨与你如何能比,不要将你自己同她放在一块儿。”
那一头白子画手起剑落,没有丝毫犹豫,花千骨身上大大小小的气道和血道全部被刺破,真气和内力流泻出来,全身经脉没有一处不被挑断。
花千骨死尸一样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着,眼神空洞,面色呆滞,再不能动,合着消魂钉留下来的窟窿,鲜血几近流干。不光失去仙身,失去所有的法力,她也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别说行动,就是直起腰甚至转动脖子都再做不到。
“把她拖进仙牢最底层,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去看她或者送药。”
花千骨死了一般,睁着大而空洞的眼睛,没有半点反应的被人抬了下去,鲜血洒了一路,手中却始终紧紧的握住那两个小小的她方才慌乱拿下的铃铛。
白子画站在一片血泊之中,摩严还想再说什么,却觉得白子画不对,连忙一掐诀。流音手中一空,再握紧手中空空,面前如也。抬头看去,摩严依旧高高在上。流音低下头,无力的倒退了一步。
耳边又是谁的声音:“孽徒花千骨,虽然犯下大错,所幸挽救及时,避免了妖神出世为祸苍生。那十七根消魂钉,是长留山代天下对她的处罚。而这废掉她的一百零一剑,是我做师父的,对自己徒弟的管教。虽不足以偿还和弥补她犯下的错,却已能叫她好好静思己过。众仙慈悲,就算是妖魔,若能放下屠刀,也会给一个向善的机会。她年纪尚小,还未能清楚辨别是非黑白,是我教徒无方,才会让她一不小心行差走错。当初拜师大会,我在长留先仙面前立下重誓,好好教导她,不料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对不起长留先仙,更对不起六界众生,理应与她一起受罚。”
“师弟!”摩严脸色一变,立刻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想要制止,白子画却已幽幽开口。
“长留弟子听命,上仙白子画革去长留掌门一职,暂由世尊摩严接任。余下的六十四根消魂钉,就由本尊代孽徒承受,即刻执行。”
“尊上!”四下皆惶恐,密密麻麻跪倒一片。
之后的话,流音已经听不见了,他靠在白玉的高大柱子上,只隐隐约约的知道白子画摘了掌门宫羽递给了摩严,自缚上了诛仙柱。
六十四根消魂钉后,白子画神智依旧清醒,慢慢落在地面上,将未完全穿透而是深嵌入骨的几根残余的消魂钉硬生生逼了出来。
“刑罚已毕,此事就如此了结了吧。众仙若还有什么想法,回头再议。妖魔不死心,久攻长留,仍未退去,请诸位先安心在长留歇息,稍后我们再共商退敌之策。” 白子画温和淡然的说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