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渐渐浮现一丝光亮,如同慢镜头一般的逐渐放大,一片朔白,皑皑白雪遍布眼帘。
渐渐的,仅有的思绪消散不见,仿若自己早以化做了着苍茫尘世间的一物。
华南城连下数日的朔雪停了,林间枝头上的积雪渐渐溶化,露出了干枯的枝丫。
雪虽是停了,却比往日还要冷上几分。嘻戏打闹的孩童少了,只余下偶尔的行路声,来往匆匆。
富贵人家房檐上的大红宣纸灯笼也没有再点上蜡,风一吹,便轻轻地摇晃起来,伴随着细微的寒风声。
寒冬蜡月,一切尽显苍凉之意。
林府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今日是那林知府的五十大寿,各地前来祝贺的人络络不绝。那厅中光是设有数桌酒席,珍馐佳酿无数。
中央站着的林知府满面红光,他举起酒杯,朗声道:“今日在林某五十大寿,劳得诸位前来捧场,林某敬各位一杯!”
众人举杯,共饮一杯。
蓝衣小童静静地站在青络的身后,见青络饮尽一杯便上前倾身为他酌酒。
酒香轻溢,泛着白热烟,酒水倒入杯中时漾起了圈圈涟漪。
青络垂帘看着桌上,脸上无半分神色,细长的眼眸轻阖,清冷如玉。
他拿起酒杯,修长白皙的手指不似女人的柔软无力,却也不似粗野男人的皮糙。
小童耳垂泛红,移目四望,看着众人行酒,便在青络耳边低语道:“公子,昨日还听杜家当家的唠叨林大人,今日怎就来贺喜了?”
寒风袭过,衣裳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青络放下酒杯,抬眸看着众人,神色冷然看不出什么。他抖抖衣襟,收回了目光,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小童,清冷声音略显薄性:“休得胡言。”
小童俯身点头应是,恭敬的站在青络的身后。
这林府宅子极大,厅中两边皆是苍劲青松,虽不显奢侈繁华,却也颇具风雅。
一场酒席不急不慢的进行着,天寒,众人都穿了绵袄,动作多少受了些影响,行动略显不便。林府原是打算以烧炭来取暖,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也只得作罢。
青络只穿了件薄裳,身披绵衫。因为常年薄裳,加厚了只会凭添麻烦,索性就不管了。
一旁粉色锦衣的舒阵叹气,女子特有的娇羞让她不敢坐在人多的地方,又加上不合礼数,便坐在青络的身边。
只是男女有别,并不同桌,免得遭人闲话。
青络移目看着她,她再次轻叹道:“我前先时日听爹爹说今日司大哥会来,可是也没看见他。”
见安络皱眉,她又抱怨道:“先前问爹爹才知道,司大哥去了郸阳,没个三五天是回不来的。”
蓝衣小童看着青络,见他一如往日的平淡表情,似乎是什么也不在意,动动嘴想说什么,不过还是没有说。
酒席结束,众人散去。
此时天色已晚,林知府便出言挽留青络,只是青络皆是推辞了。
一路无声,小童手执宣纸灯笼走在前面,遇上一两个匆匆而过的人,皆是低头环胸。
倒是有位长须老者走得缓慢,不过冷风一吹,他抖抖衣襟,也加快了脚步。
小童用手挡住那摇曳的烛火,开口道:“公子,那位司煜少爷不是说今日要来找您吗?”
青络看着前面的道路,凤眸轻阖,声音平淡清冷:“既是有事,来不了又有什么关系。”
小童点头,两人踩踏着白雪回了竹林。其实雪夜明亮,即使没有灯笼照亮道路也是明朗的。
也是正是因为如此,进入竹林后,便隐隐的看见远方站着一人。
青络一愣,停留在原地看着远处模糊的人影,寒风掠过,许是觉得冷了,他不禁抖抖衣襟,想到先前那白须老者也曾有过这般动作,不免心中暗暗无奈一笑。
此地云绕竹端,青挺苍翠,环境清雅幽寂,宛如仙境一般。
如今四处皑皑白雪,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穿梭在竹林里,两人很快就走近了人影处。小童礼貌的朝着那人一鞠,退下了。
青络抬头,正好撞进了那双深邃如海的黑暗里,那眸子里有一种名为情深的东西,让青络一时怔愣,不知该如何反应。
瞧着青络痴愣的模样,深色蓝衣之人轻勾起嘴角,背在身后的双手合在一起,姆指间来回摩擦。那双邪魅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沙哑磁性的声音在夜晚的空气里轻轻响起,带着一种慵懒神秘的感觉,却又令人着迷。
“在下,如约而至。”
青络看着他,淡淡的笑了,清俊的容颜在黑暗中,透着一种迷人的诱惑,他轻声道:“你不是该在郸阳吗?”
司煜但笑不语,似波澜平静。
也不知怎的,停了几日的雪竟渐渐的飘落下来,伴随着刺骨的寒风。
两人进了竹屋,屋里的温度极暖,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酒香飘逸,想来应该是是小童热的。
屋外白雪飘落,偶尔寒风大吹,窗户便发出了细细的声音。
青络解下锦袄后才注意到司煜手中提着酒蛊,他不禁轻笑道:“这酒也是女儿红?”
“呵,正是。”司煜勾起嘴角,深邃不羁的俊颜带着浅浅的笑意,将酒蛊放在炭炉上热。
青络与他对席而坐,酒香飘逸,很快就暖了,温热的酒香四溢,袅袅于散鼻间。
司煜在酒杯里倒入酒,递予青络,温度正好,酒香淳厚,酣香扑鼻。
两人细品美酒,除了酒以外什么都可以聊一点,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