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既然到了书院读书，就该用心些。”

也许父子俩生疏了太久，又或者是觉得嫡子的气势太过强烈了些，赵志礼觉得原本要说的告诫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赵承佑望着他沉默不语，赵志礼神色有些讪讪，从前从未有过关心，如今才想起确实显得有些虚伪，赵志礼虽城府不深亦不是傻人，见嫡子态度有些不以为然，父子之间的气氛便有些尴尬起来，

“若是有什么不懂，可去书房找为父……你……算了……”

赵志礼难得的让嫡子在学问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请教他，原本还想说什么，顿了顿嘴巴还是没有说出便有些落荒而逃般的走了。

赵承佑对这个生父抱有一种放任的态度，是以赵志礼如何他并不是很在意。只要不触及他底线的事情，一般情况下他还是选择会关照他的，因为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亲生父亲，血缘关系是斩断不了的，就好似赵志礼一直觉得他在外边过的如何逍遥自在，殊不知赵承佑派人在暗地里为了扫清了多少尾巴。

然而对于老侯爷突如其来的关心，赵承佑却知晓这里边儿带有探究和审视的意味。

赵承佑在外的五年，在侯府里也是一种禁忌，寻常并没有人会提起，陈氏王氏等人是心虚不想提，田氏是心疼不敢提，还有一些人是无所谓的心态更不会提。

但今日！在老侯爷的书房里，这位向来在府里不问家事的祖父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了那段日子他的经历。

赵承佑只是捡着一些明面上的经历说了一遍，赵明泰听完并没有任何表情，赵承佑垂着眼睑等了许久，才听得他问了一句，

“你怨吗？”

赵承佑有些以为的挑眉看向面前的祖父，赵明泰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那双似能洞察一切的漆黑的双眸里边藏着一股认真。

怨？赵承佑心里嗤笑，他从不是个怨天尤人之人，根本就不在意的人谈何怨恨？

不过赵承佑也知晓他定是不能这样回答的，因为他此时还没打算和咏恩侯府撕裂。

于是便口气十分自然认真的回道：“祖父多虑了，孙儿是赵家的子孙，也知晓当年之事祖父也是迫不得已，是以孙儿绝不敢有怨念之心。孙儿更深知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道理！”

是不敢，却不是不会！老侯爷也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局而选择隐忍。

若是换做他的其他几个孙子，赵明泰知晓他此时定会生出愧疚之心，进而进行补偿，然后却偏偏面对的是这个庶房的孙子！

让他不但不会愧疚，反正心生忌惮！

真是天意弄人！赵明泰面上神情有些微妙，原本身上的隐藏的威压气势也随之散发了出来，赵承佑显然也能感觉到祖父身上的气势变了。

这让赵承佑心里有些生出了一种很是奇怪的感觉。

即使不是嫡枝，但到底也是他的儿子，孙辈有出息，他难道不应该感到欣慰么，为何会抱着这种让人不解的探究和审视？

幸而赵承佑并不是渴望得到亲情和认同的纯白少年，否则只怕会承受不住这种冷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