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最了解我好了吧。”张佳乐的表情有点别扭，“我只是顺理成章地推导。人心难测，谁知道他那怪人的心思是不是按理出牌？”

“多少人求着盼着让那种少爷多看自己一眼啊？你这避如蛇蝎的态度，太招人恨了吧？我算是明白颁奖典礼那个大姐为什么那么恨你了。”黄少天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图个新鲜，觉得你野马难驯，所以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征服欲。但是你又说他基本没做什么，那估计就是我们猜的那样呗。”

“你觉得我会这么想吗？”张佳乐苦笑，“我们这些人，最忌讳自作多情。”

“你承不承认，不重要。”黄少天眨了眨眼睛，“重要的是，如果我们猜对了，你又想怎么做？”

“我怎么想，也不重要。”

“为什么啊？这种事难道不应该好好思考一下吗？”

“因为没有意义的事，没有必要去想。”

“什么事没有意义？”门口那边传来孙哲平毫无起伏的声音，他的手插在口袋里，神色淡然，“你来告诉我，要做什么，在你眼中才有意义？”

38.

黄少天看着沉默的两人，主动往门口挪动，“那个……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张佳乐瞪了他一眼，正要跟上，却被孙哲平出手拦住。

“回答我的问题。”见张佳乐要退开，孙哲平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抬头说话。”

“刚才那话只是我们亲友之间随便开玩笑的，孙少您别当真。”张佳乐动了动手臂想挣开他的手，但却被制得更紧，无奈之下他只好抬头看着孙哲平，“我们这种小人物说的话，您真的，不需要在意。”

“我自问没有做过打压你的事，为什么你总要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你就那么在意身份的高低吗？”孙哲平皱着眉，仿佛面对着一个难解的问题。

张佳乐笑了声，表情古怪，“您忘了吗？如果我没有这张脸，又或者，您没有那个地位，我们根本就不会认识，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说话。”

“但是我们已经认识了。”孙哲平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张佳乐，你对我有偏见，所以在你眼中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我以为那天晚上我就说得够清楚了。”张佳乐终于提起那个爆发的夜晚，“我不需要您再为我，或者因为我，做任何事。就当我自作多情，觉得自己多少沾点边，所以非常感谢您这次帮了少天。还有这段时间范森给我加的餐，也很美味，但是太昂贵了，请不要再继续。我没什么可以回报您的，所以谢完这一次，请您不要再让我欠一分一毫，因为再继续下去，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从包养第一天到现在，孙哲平都没有听过张佳乐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不同上次的撒泼打滚，冷静淡漠的张佳乐显得无比清醒，他第一次抬头认真地看着孙哲平，甚至是第一次直视他的双眼，然后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一段漫长的告别。

一番话划下了他们之间的鸿沟，孙哲平突然发现他从来都不了解张佳乐：不了解他喜欢做什么，不了解他喜欢吃什么，更不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离开他的张佳乐，是银幕上征服观众的影帝，是舞台上踮着脚渴望被认可的演员，是会和亲友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小孩子……他从未拥有过真实的张佳乐，哪怕只是千面中的一面。

“我都听见了。”孙哲平终于答道。

“那我就当……您都听懂了。”张佳乐松开紧握的拳头，指甲早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而他像是毫无知觉一般，表情依旧淡漠着。

张佳乐没有再看孙哲平一眼，把门拉开径直走出，却差点撞到站在门外的人。“孙少……张佳乐？你怎么也在这？！”这刺耳的声音让张佳乐忍不住皱眉，在这个时候遇到孙艺心，肯定是上帝觉得他不够狼狈，要派个人来收拾他。

“孙艺心小姐，请你抬头看。”张佳乐也懒得跟小人装和善，“男、洗、手、间，看清楚了吗？我不从这出来，难不成还要从另一边出来吗？”

孙艺心气得满脸通红，但也只敢干瞪眼：“你……我不跟你计较，我是来等孙少的！”

“你们在吵什么？”孙哲平走出来，看到孙艺心脸色更不好，说话又恢复到平日不怒而威的状态，“孙……孙艺心？你在这干什么？”

“我在等孙少您啊……我只是差点撞到了张佳乐前辈，他就生气了……”听见孙哲平问她话，孙艺心立马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