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过了几日陈道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恰巧今日便是八月十五,族长让人做了些吃食,带着所有的族人恭敬的送两人上山。
两人被安置在山头的一棵树下,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族长不敢久留,他生怕景霁害怕,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在夕阳落山之前,带着族人匆匆下了山。
景霁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靠着陈道真。
“陈师兄,你觉得今晚会发生怪事吗?”景霁无聊的问道。
陈道真笑道:“我见过的怪事还少吗?最怪的就是有个小家伙让我魂牵梦萦相思成疾,我如今想来还百思不得其解,你说怪不怪?”
景霁脸倏地红了起来,凑过去衔住青年的嘴唇咬了几口,小声道:“见怪不怪。”
陈道真哈哈大笑,将他揽入怀中。
两人看星星看月亮,最终还是无聊的抱在一起睡了过去。
第二天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人收拾收拾就下山去,一到山脚下就见众人齐刷刷的守在了那里。
族人见两人相安无事,立刻跪了下去,朝着白毛山磕了几个响头,扬声道:“多谢神明庇佑啊。”族人纷纷跟着跪下,膜拜神明。
景霁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族长千恩万谢道:“多亏你们相助,这才救了我们全族人的性命啊。”
景霁无奈的想,恐怕关于神兽的传说就是在口耳相传之间产生的误会。
其后的一段日子,巫婆子家中门庭若市,即便她黑着脸赶人,也有一波又一波的人前来道谢。
景霁愧疚的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人感恩戴德,实在惶恐至极。
陈道真安慰他道:“你间接守护了他们的信仰,也算是功劳一件。”
景霁幽幽的叹气,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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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头用干柴拨弄着眼前的火堆,他竖着眉满脸戾气,眼神中充斥着狠戾。
“酒大哥,喝口水吧。”林子宵将水囊递给他。
酒鬼头一把将水囊扔进火堆里,大怒道:“还喝什么水,我师父和景兄弟已经去了一个多月了,我们守在这里还有屁用,还不如杀上鬼影教把青木那厮抓来给我师父和景兄弟报仇!”
林子宵沉默的看着火堆。
酒鬼头原地大叫,他一拍大腿道:“好,我现在就回无极宗找赵裴染商量,这个亏不能白吃。”他不顾林子宵转身便走。
林子宵连忙跟上,“酒大哥你等等我。”
两人立刻离开盘坡村朝着无极宗而去,酒鬼头看林子宵半点没主张的样子,叹气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回羲山派去找你师父,别到时候你也出了事,你师父准得来找我算账。”
林子宵道:“我、我也想给二师兄报仇。”
酒鬼头瞧他那一脸弱鸡样,哈哈大笑道:“随你便吧,那就跟我回去。”
两人在临近长明州的一个小地方落了脚,第二天便能到达无极宗。
酒鬼头沾床即睡,睡得天昏地暗,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子宵的异常。
自从林子宵踏入这个小镇以来,就变得十分沉默,眼神中的落寞与仇恨令人一滞。
林子宵辗转难眠,在酒鬼头的呼噜声中推门而出,从客栈走了出去。
一转眼已经十年了,自从他七岁那年离开这里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是他的故乡。
他父亲原是镇上有名的富商,在他七岁那年,他父亲乘坐的马车意外坠入山崖,连带着几个家奴全都丧了命,他父亲头七未过,叔父便带领一群亲戚来谋夺家产,之后他母亲悬梁自尽只留下他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
叔父告诉他母亲是追随他父亲而去,因而悬梁自尽,但林子宵哪怕再如何年幼也绝不相信他叔父的谎话,明明隔天夜里他母亲还告诉他,让他不要害怕,哪怕天塌下来,她也会好好保护他,才过了仅仅一日,他母亲便死了。
没过一个月他便被赶出了门,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夜里,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衣,脚上甚至没有鞋子。
他站在朱红色的门前,像个傻子似的看着那密不透风的大门,眼神呆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白雪染白了他的头发,冰冷的寒意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叔父将他扔出来的时候刻意拿走了他的鞋扒去了他的衣服,哪怕他再蠢也心中有数,他的叔父想要冻死自己。
他抱着肩膀,低头看着自己红肿不堪的脚趾,脑海中混沌一片。
比起仇恨他更多的是无助与迷茫,直到那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他的眼前,车帘被马夫掀开,黑衣少年冷眼看着他,声音冷冽而低沉,“想活命就上车,我会给你吃穿,也会送你去习武,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那年他一无所有,但唯独记住了一个名字——景霁。
陈道真送他上羲山派习武,让他照顾那个叫景霁的男孩,他以为这终将又是一轮劫难,但只要能活着他便什么都不怕,直到他去了羲山派才意识到,这或许才是他人生的一场救赎。
他想着往事,脑中一片混乱,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一处宅子前。
朱红色的大门尤为气派,门前的大石狮子张牙舞爪眼神锐利,匾额上用金漆写着“林府”二字,其富贵奢华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门被奴仆推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里面陆陆续续走出一群醉醺醺的宾客,他们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吉利话,随后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