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纠葛似乎还不止于此,当叶铭霜和岑谙将这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带进屋子时,白袂对那两个人变了脸色,疑惑道:“楚将军……?还有这是…”呆了半晌,又一字一句地道:“十四魔尊叶寒城……这……”
“楚天遥和叶寒城?!”同时惊呼的,还有屋子里另外一个人——
五毒朱樨。
今日太不寻常。
悠悠转醒,第一眼望见的,是一双瑕疵不染的眼。一屋子药清香萦绕,屋外传来扣人心弦的琴声和笛声。小万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叶舟轻费力坐起身,左肩上的伤还在痛,但是却被细细包扎过了。楚天遥躺在他旁边,背后的箭已经被拔掉,卸了盔甲除了衣,身上的纱布一圈圈地缠裹着,处理的十分周到,想必是个高明的医者。叶舟轻长松一口气,走下床去,循着那悠扬的乐声揭起门帘,朝屋外望去——
两个人的背影。一个是正在抚琴的万花,另一个是吹奏长笛的藏剑。万花墨发如瀑垂下,银簪托着精巧的发髻。着玄色衣裙,边角绘着淡雅的白色花纹,广袖拂地,白绸轻展,缀玉流苏点在一枚。霜腕凝雪,纤纤细指抚弄琴弦,醉人旋律和着笛声,倾泻而淌。空气中飘来玉兰幽香,阳光之下,衬的那万花仅是一个背影也美得出世脱俗。站在她旁边的年轻藏剑,叶舟轻没有见过,但在山庄中有所耳闻。那白衣是剑冢冬季灵谷的象征,华发则是他的标志,庄中的师兄叶铭霜,曾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不过,如今他这样清冷淡泊的背影,却有一瞬间,让叶舟轻想到了六年前的自己,就像是遇到了故人。
的确是故人。乐声收了尾,白袂起身。转过头来,柳眉生烟,目若皓月。这么多年再见到这医者,叶舟轻不由感慨江湖纷乱,岁月刀剑当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她的外貌或是那颗慈心。叶舟轻不知晓白袂的名字,只记得当年在昆仑,浩气败退之时,叶舟轻带人打到营地,里面空荡无人,只有她顾自坐着在给榻上一个伤员上药,听闻敌军来了,全然不惧,只淡淡地丢下一句:“病人需要安静,无关者,滚出这里。”这便是叶舟轻自愿收手放过她的经历。当然这个居然会不下杀手的恶人藏剑的样子,白袂也记住了。
白袂对病人一视同仁,只要她想救,就会尽心,若不想,就放任其自生自灭,无论是仇敌或是恩人。而当叶舟轻问起她为何会救他一个昔日仇敌时,白袂也只是淡淡地答,好像什么都和她无关:“只是感兴趣你和楚将军为何会走在一起罢了,浩气恶人,真是讽刺。”叶舟轻并不说什么,叹了一声,转而看见岑谙在纸上刷刷地写着什么,举起来朝叶舟轻笑,那纸上写着:“别介意,师傅是刀子嘴豆腐心。”白袂未回头,对叶舟轻包扎的手劲大了一分,叶舟轻疼的“嘶”一声咬舌,白袂则向岑谙道:“阿岑,我知道你又在说我坏话了~你总是和铭霜一起取笑我。”
当然,故人并不止白袂和叶铭霜。还有岑谙和意外在这里的——五毒朱樨。或许是处于绝境中的人总是太警惕,叶舟轻守着楚天遥的时候,朱樨将药送进屋子,叶舟轻下意识地握了剑柄,毕竟朱樨想要他的命。但朱樨连忙解释:“我没有恶意,别误会。”叶舟轻才松了手,接过药碗向朱樨和岑谙道谢,转身把楚天遥扶起来,小心将药吹温了,一勺勺喂楚天遥喝下去,一言不发。岑谙看见朱樨的目光一直落在叶舟轻身上,眼中似乎还泛着说不明的伤感,朱樨转头看看岑谙,才竭力笑出来。等叶舟轻喂完药,朱樨才犹豫着开口,把叶舟轻喊了出去,岑谙便在屋子里看着楚天遥。
叶舟轻望着远处的叶铭霜和白袂,对朱樨问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谈谈罢了。”
“醒来见到你时,我还有些惊讶,你居然没杀了我。”
“哈……那天在洛道,你昏过去以后,楚天遥赶过来了,我被打成重伤。后来我被白袂他们救下来,命捡了回来,但是武艺全废,连蛊都用不了,杀你……早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