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鬼脸树上那银线绑的整齐漂亮的结,感到十分的困惑。
突然,站我一旁的颜子惑伸手,拉住了我的。我惊得一愣,问他:“干什么?”
“当然是因这迷瘴离奇,这般不易走散。”颜子惑理所当然地斜我一眼,不耐道,“你我同为男子,拉一拉手也不妨甚么事,你又做什么扭扭捏捏……”顿了一顿,再道,“咦,是我忘了神君你可是个……断袖。”
我口中一阵发苦,心知肚明他指的是关于魔君长谲那件事,虽我与那魔君确然是头回相面,却也知晓被颜子惑看过的那一幕是百口莫辩的,只能干干笑道:“误会误会,纯属误会。”
“这么说,沧海花海那晚,倒是子惑眼花了?”颜子惑突然定定地看我,浓稠的艳桃色光泽在黑色的眼底化也化不开。
“恐怕……是那位魔君,错认了吧。”我回想起那日空茫花海中那孤立的浓黑色身影,卓然如一抹世外的墨迹。他的眼宛如隆冬的枯井,又深又荒芜,零星闪过的期待极快的,又被一股浩瀚的绝望掩盖。
我不知道此刻我的神情落在颜子惑眼里,成成然然就是一失落的断袖,然而我也确实不清楚,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真断袖。
我生在栖梓仙山,第一眼见到的是师父。后来的几千年,我也就是在师父身边这样过来的。虽红尘劫走了百十遭,断袖情历了几十世,但那终究是凡人的命格,与原身并不可并论。我在栖梓山上清清静静过了数千年,直到遇见静初。她是我所真正深交的第一位女子,是我确然想着要永生永世地爱护、交往的,但我也确然没有想过自己对她的心思。还有我的师姐前辈们,现在想来,我如今倒确也见过多位卓绝的女性,却总是守礼也敬重。
是以,如今我说不知道自个儿到底是不是个断袖,却真不是胡说。
“殿下……”
“叫我颜子惑,”颜子惑头也没有回,冷冷地说,“所有叫我殿下的,都是我不能相信的。”
这么说你就能相信我么?我可是第一次见面就把你卖了哦。我心说。但是我看着他裹在华丽长袍中纤细的背影,这心肝突然就有些软。于是我开口:“那么颜子惑……你到底认不认得路?我觉着你就像只没头兔子一样拉着我乱窜。”
进入浓雾的时间不短了,可颜子惑就只是带着我在这大雾里瞎窜。四周景物还是没什么变化,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我只能看到我周身三尺外,颜子惑仙力未有被封,可能看得远些,却也比我看不了多远。
“当然不认得。”颜子惑理直气壮地说,边说还边拨开旁的的一丛藤萝丛,四处张望了一番。让得仙力被封很不习惯体力不济的本神君……胃很疼。
“但是我知道不能留在原地。”颜子惑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