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霄听着吴羽寒的呼吸逐渐绵长，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吴羽寒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与其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心力憔悴不如让他从事体力劳动发泄怒火，至少现在的他能吃能睡。

韩凌霄慢慢闭上眼睛，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第二天早晨等待他和吴羽寒的是阿姨的一顿臭骂。

“带着孩子翻墙，你们还真是敢想敢做……”阿姨背着手，极力用言语诠释她的愤怒。

吴羽寒偷偷的退到韩凌霄身后，免于受到“毛毛雨”的洗礼。

韩凌霄用眼神回答他：你真好意思。

吴羽寒扶额，这些话阿姨在五分钟前已经说过一次。

小杜鹃更是躲在两人背后掉金豆豆。

最后还是院长出面才让三人得到解放。

“哥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昨天晚上回去时被发现了。”小孩子在走廊中抽泣，小脸憋得发紫。

韩凌霄连忙出言安慰，最后把小姑娘哄得破涕为笑。

等小杜鹃走后，韩凌霄碰碰吴羽寒的肩膀。“你别板着脸，都吓着孩子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动气吗？”

“我没生气。”吴羽寒理解孩子的想法，他和韩凌霄身经百战，杜鹃的小把戏怎么能瞒得住两人。杜鹃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吴羽寒午餐和晚餐都没有吃特地在熄灯后守株待兔。结果杜鹃成功了，她不仅饱餐一顿还意外收获到一件新衣服，可前面还有难关在等着她。福利院有很多同龄的女孩子，杜鹃在其中绝对不算强大，她的新衣服说不定明天就成了他人的所有物。杜鹃晚上是故意让阿姨发现她的，这样就等于向全院的小朋友宣告院长看重的大哥哥送给她一件衣服，谁也别想抢走它。

韩凌霄靠在墙上，他有能力给每一个孩子买一件新衣服，可那之后呢，孩子们的斗争不会消失就像华荣学院内的斗争不会消失一样，依然会有穿不上新衣的孩子。

吴羽寒心中苦涩，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团体，有团体的地方就会有冲突，有冲突的地方就有斗争，有斗争就有胜者和败者，这是社会不变的铁律，即使是福利院这个满是孩子的地方。杜鹃没有做错，当年他在吴家孤立无援时也做过类似的选择，所以吴羽寒没有立场责怪她。

第二天吴羽寒没有继续洗被单，而是转战育婴室。

“我们经常收容一些出生就被丢弃的婴儿，还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房间。特别是上过电视之后，有更多的人特意把孩子放在福利院门口。”阿姨无奈的笑了笑，抱起粉粉嫩嫩的小孩子向吴羽寒和韩凌霄传授照顾婴儿的经验。

不到一岁的小宝宝在韩凌霄怀中就很开心，可一被吴羽寒抱就嚎啕大哭。阿姨教了几遍，吴羽寒仍是不得要领。阿姨只能抱歉的让吴羽寒给孩子们冲奶粉。

“婴儿就是这样，开心就笑，不舒服就哭，直率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们什么都不懂，可偏偏懂得人心，他们感受到你给他们的温暖就会一直对你笑。所以吴羽寒你不要害羞，要多对孩子们笑笑。”阿姨熟练的给孩子们换尿布，顺便教吴羽寒怎么跟婴儿相处。

“直率吗？”吴羽寒在心中回味阿姨的话。试试奶瓶的温度，将奶嘴塞到孩子口中。小宝宝在韩凌霄的怀抱中找个舒适的位置，嘴巴一吸一吸的开始吃奶。吴羽寒有多久没有试过直率的面对他人，他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在想笑的时候板着脸，在想哭的时候努力笑。小孩子吃饱了就会露出幸福的表情，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等到他们长大后得知未来多舛的命运他们又会怎么做呢？

“韩凌霄你说，是那些还未出生就被打掉的孩子幸福些，还是我们身边这些被家人抛弃的孩子幸福些？”吴羽寒曾经也想过，如果没有被生下来他是不是就不用挣扎着在夹缝中生存是不是就不用拼命的算计得失，一无所知的消失不知人间疾苦是不是更幸福些？

“这种问题还用问吗，自己的命运当然得由自己决定。”韩凌霄没有犹豫坚定不移的回答。“无论是什么生物，只要有可能都会拼命的活下去。但凡有一口气在，未来就有无限的可能。他人制造的困难，即使再难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前提条件是你的这里足够坚强。”韩凌霄伸出手，贴在吴羽寒胸口心脏的位置。“我不知道你遇见了什么，可在福利院中你没有抱怨的权利。如果真的要比一比谁更不幸，这里的任何一个孩子都比你更有资格绝望。”

“没有资格抱怨吗？”韩凌霄的话振聋发聩，让吴羽寒反省近几天自己的行为，他是不是又钻牛角尖了？

第 69 章

吴羽寒给五六岁的孩子读童话哄他们午睡，从《白雪公主》读到《丑小鸭》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进入梦乡。吴羽寒从孩子们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并不相信童话中讲述的内容，可他们憧憬美好的明天。

悄悄的关上房门，吴羽寒到院子里透透气，入冬已久百花凋零，正午的阳光给寂寥的庭院带来温馨，同样的景色在二楼的窗户中只有方寸之地。“还是自己太狭隘，”吴羽寒在山穷水尽中找到了柳暗花明。不知从何时起，吴羽寒被一堵无形的墙困在原地，他过于执着吴家的一切。“为什么不挣脱吴家的桎梏？”吴羽寒问自己，即使没有和夏家的联姻，吴羽寒也还是吴羽寒。他有手有脚，有知识有能力，就算退无可退他有自信能用双手打拼出自己的天地。不依靠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