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静静呆坐了半个小时后,冷云墨收拾好心情,下了楼。闻到菜香,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张姨摆好碗筷,将厨房里的菜一一端出来。席欣函心情不错的坐到桌旁,摆弄自己的手。对冷云墨不闻不问,冷玉墨也乐得清闲。
“夫人,少爷,可以开饭了。”张姨的眼眶红红,声音有些哽咽。
“张姨,你怎么了?”冷玉墨担忧的问道。
席欣函毫不在意的自顾自的吃饭,对外充耳不闻。冷云墨瞥了她一眼,心中不悦。
“刚刚我看新闻,有一个脑科医生,叫祁什么,带着妻子和儿子去游乐场,结果在路上发生车祸,多亏妻子将儿子搂在怀中,才幸免于难,医生和妻子当场死亡。孩子到现在还躺在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张姨偷偷抹泪,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失控。
“张姨,你别难过了。相信那个孩子会挺过来的。”冷云墨不擅安慰人,人生在世,难免有很多坎坷,只看人能否过得去。
上一世,自己领兵出征,数不清多少次徘徊于生与死的夹缝中,但因为心中有牵挂,终是挺了过来。而骨子里,对死看得很淡然。
不知为何,在提及男孩的遭遇,冷云墨的心竟泛起疼痛,是同情还是到了异世,连心境都变了。
一顿饭在奇怪的气氛下吃完,张姨的伤心,席欣函的冷漠,冷云墨的情绪复杂。
第二日是星期六,冷云墨依旧照惯例在六点半起床,洗漱完毕,来到院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情稍微能放松些。练了些强身的拳脚功夫,一个小时后,上楼洗去一身的汗渍,坐在客厅里看书,手边是自己爱喝的茶。
“墨儿。”冷哲略显憔悴的声音,嘶哑的拉回冷云墨的思绪。
冷玉墨有些吃惊,想不通为何本该在公司的父亲一脸沉痛的出现在家里。
“爸爸,出什么事了?”冷云墨起身,接过冷哲手里的公文包,扶着他的手坐下,将还未喝的茶递到冷哲手里。
冷哲接过茶,捧在手里,并不喝,茶香缭绕,迷蒙了冷哲脸上的忧伤,长叹一口气。
“墨儿,你随我去医院。”
忽听医院二字,冷云墨的心狠狠的被击痛了,为何?这莫名的痛楚是为何?
一路上,冷哲都沉默的开车,不曾言语,俊朗的脸颊泛着憔悴的哀伤,心情沉重连带着呼吸都显得难受,这样的情绪,是何等熟悉。
瑾儿逝世后,自己更加的狼狈和伤痛。突然心中晕开一抹不安的惆怅,逐渐扩散,夹着丝丝刺骨的痛楚袭上心头,仿佛当年的悲剧再现。
捂住酸涩的心口,冷云墨淡然的表情出现裂痕,而专心开车的冷哲并没发现。
再一次踏入医院,一片的白总给人绝望和苍白的感觉,消毒水的味道飘散在空中,让人心生厌恶和逃避之意。
推开高级病房的那一刻,冷云墨的心骤然紧缩,不知为何害怕看到门后的光景。
下意识的拉住冷哲的手,冷哲一阵愕然,不知为何一向坚强的儿子会在此时示弱。随着门被打开,冷哲也无暇分心去思考。
因为是高级病房,布置也如同一般的卧房,舒适而温馨,除去病床旁边的点滴,一切都能给人回家的感觉。
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孩,头上缠着纱布,瘦弱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打着点滴。由于被子遮盖了小孩的脸颊,冷云墨一时看不清孩子的模样,但撕裂的心痛,让他瞬间确定床上的孩子就是祁若堇。
昨日张姨说那个逝世的医生姓祁,那时就有预感,为何要再重演一次,即便知道他不是瑾儿,仍旧心疼他的遭遇,同样的面容,不同的灵魂,还是能深深牵动自己的心。
冷哲轻手轻脚的搬了凳子在床边,示意冷云墨坐下。
“墨儿,你替我照看一下小堇,我去找医生谈谈。”冷哲轻声交代道。
冷云墨在看到祁若堇的刹那,眼泪已经盈满眶,害怕出声泄露情绪,只得垂首点头。
门再次被关上,冷云墨的泪再无顾忌的挥洒,一滴接着一滴砸在淡蓝色的被子上,铺散的伤痛,怎么都收不回来。
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祁若堇打着点滴的手,珍视的来回摩挲,喉头甜腥哽咽,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默默垂泪,贪睡的小脸,怎么都看不厌,这一次,无论他是瑾儿还是祁若堇,都由自己来守护。
“瑾儿,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这一刻已经分不清前世今生,只觉若再次放开他的手,心定会透彻的死去,连生存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
病床上陷入沉睡的祁若堇无法回应冷云墨的承诺,病态苍白的小脸,呐喊着生命的脆弱,干涸的嘴唇失了红润,急需水的滋润。
冷云墨轻柔的抚摸着祁若堇的脸颊,心里绞得难受,拼命忍住呜咽,这一世,就算他不是自己爱着的瑾儿,也会好好守护他长大。
平息好心情后,冷云墨贪婪的凝视着祁若堇的脸庞,仿佛这样便可以减轻心里的钝痛。而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冷云墨也没那么难受,有他陪在身旁,比什么都重要。
“墨儿。”冷哲走到冷云墨的身边,轻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祁若堇,小声喊道。
冷云墨知道冷哲有话对自己说,温柔的将祁若堇的手放回被窝,才跟随冷哲出了房门。
“爸爸,小堇的病情如何?”瑾儿是独属于心里最柔软的称呼,不想给了别人,即使那个人是自己决定要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