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安静。
大家都在想,于天易这是对钱妈妈有恩?丈夫儿子先后离世,相依为命的小孙子就是钱妈妈的心头肉,若能救他,策反钱妈妈就很容易了。
赵杼目光太炽热,卢栎下意识转开,清咳两声,看向钱妈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还很惊讶,不过一个偏方,就能引你背主,这也太容易了。不过听完素妈妈的话,我倒是理解了,钱妈妈,你对刘家,尤其珍月,有恨吧。”
钱妈妈目光有些慌乱,“没有!奴婢怎么可能恨主子!”
“若不是因为照顾珍月,疏于关心你的丈夫,石磊也许不会死,他若不死,你不用守寡,你们可以生好几个孩儿,欢欢喜喜的过好几十年。”
钱妈妈双手攥拳,头深深垂下去。
她没有反驳。
卢栎眯了眼,顺着继续往下说,“你儿子十六岁做总执事,压力一定很大,他出意外,你是不是也以为……那不是意外?”
钱妈妈身子抖了抖,迅速抬头看了一眼端惠郡主,仍然没有反驳。
卢栎明白了,“你觉得郡主故意把石强抬的很高,才让他被人害了!”
钱妈妈仍然不语,显是默认了。
素妈妈满脸不可思议,“你丈夫染上寒疫,本就是不治之症,便是你能回去照顾,他也是要死的!至于你儿子,他的确优秀,郡主真心想培养,大管事也有意传其衣钵,才教导他前行,小小年纪就做了执事的,他出事确是意外,你怎能糊涂的怪到别人身上!”
钱妈妈猛然抬头,瞪着素妈妈,“所以我尽心伺候大小姐长大,没做一点亏心事!可大小姐出了门子,此后在夫家生活,我也得让自己过的舒坦!我自认对得起刘家,可大小姐算哪门子刘家人,不过是个养女,因为她我这一生不顺,讨点利息怎么了!”
“你竟然……”端惠心痛的偏过头,竟是难以言语。
沈万沙听到这里眼圈都红了,跑过去踢了钱妈妈几脚,“你这死奴才欺负珍月姐姐!”
卢栎拉开激动的沈万沙,冷眼看着钱妈妈,“怎么,现在还不肯说?”
钱妈妈环视四周,算是明白过来了,今日堂上这么多人,不可能放过于家,大势已去,她不可能躲过。可见刘家人个个神色愤怒地瞪着她,她心底突然生起诡异快感,她很想把怎么磋磨珍月说出来,这些人越生气她越爽快!
于是她也不跪着了,慢慢站起来,扶了扶衣角理了理头发,“既然你们都想听,我便说与你们听听。”好像大发慈悲的样子。
“在上京时,于大爷就找过我了。他看上了珍月,想让我帮着说好话,给我塞了好多钱。我不缺钱,起初没答应。可于大爷有句话说的很对。”
钱妈妈看了眼面色阴沉的于天易,“他说我在刘家有些地位,过的还不错,可我是珍月的贴身妈妈,将来不管珍月嫁给谁,我都要陪过去,若夫家不待见我,我这日子肯定不会过的比现在好。可若我能事先帮珍月找个‘对’的夫家,保证自己地位,那以后的日子一定会比刘家还要好。他于天易,诚心诚意请我做他嫡妻后院的主。”
“刘家于我有恩,但也欠我,它日我离开刘家,这些恩怨一笔勾消,将来的日子我说了算,我为什么不答应?”
“于大爷与珍月偶遇一次,我便趁着时机常在珍月耳边说于大爷的好话。年轻姑娘哪个不怀春?我只消说一点好听的,珍月就会对于大爷有好感。但珍月是个听话孩子,她不会做出有悖理法之事,说亲事必须听父母的,若是父母不同意,别人再好,她也不会胡乱行事。”
“于大爷也是个会折腾的,不知怎么的,就求到了家主面前。家主和郡主郡主本来不想答应的,可于大爷处处表现的好,问珍月意见时珍月羞涩退避,显是不讨厌,家主和郡主便定了几次考验,若于大爷能过,便应了他。”
“这些我都打听来告诉了于大爷。比如郡主担心珍月外嫁受欺负,要派人打听于家情况,于大爷准备的样样皆好,条条返回来的消息都让郡主满意;比如家主要测于大爷人品,以财,色相诱,于大爷便如人中君子,人品气节风骨样样皆好……综合种种,家主和郡主便答应了于家求亲。”
端惠郡主听的身子颤抖,刘良玉则是目光微眯,眸中充满杀意。
钱妈妈更得意,“到了于家更容易了。于大爷娶珍月回来另有目的,并不愿意亲近珍月,只是洞房这天过不了,于大爷过于粗暴,吓着了珍月,珍月不愿意再与他同房,于大爷正好也如此想,两厢正好。只是于大爷还要营造夫妻恩爱的假象,便日日提了公务回房里来做。”
“我劝珍月说这是大爷爱重表现,喜欢你,在床上忍不住,又不想伤害你,只好离你近些。珍月心生愧疚,认为是她生事不愿意与于大爷同房,于大爷还如此温柔,人前人后待于大爷越来越好……哈哈,真是可爱是不是?”
“钟氏很可能有喜讯了,于大爷来找我想办法……这实在太好办了。”钱妈妈面有得色,“珍月未曾生育,哪知真正怀孕是何样感觉?只要给她点药吃让她肚子大起来,脾胃不和,她自会以为是有孩子了,于大爷再找个厉害嘴紧的大夫配合,此事如何不成?”
“于大爷在杜氏那边也上了不少眼药,很快杜氏就把钟氏接了回来,开脸给于大爷做了妾,钟氏也‘适时’有了好消息,一切都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