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栎院子不大,好在年礼装的都是箱子,靠墙一排排放好,箱子里东西品种一样的就往上堆,林高实拿着礼单子指挥,忙的满头汗。
卢栎再次轻松,冯氏就不轻松了。冯氏看着一院子重礼,恨王府有变动不通知她,这些可都是钱啊!
时不与我,她只得暗暗压下酸意,提起自己困难,求卢栎帮忙。
卢栎听明白后,与她打着机锋,讨价还价一番,答应会请外面正忙着的那位林管事帮她处理此次银钱危机,但冯氏得将他母亲的遗物都给他。
冯氏不答应,说答应给一半已是坏了规矩,奉姐姐遗命辛辛苦苦养了卢栎这么些年,她宁愿难死,也不敢再违了姐姐意思。这话重音放的位置很奇怪,在‘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年’上面。
卢栎便懂了,冯氏这是想以养育之恩换此次帮忙。
卢栎心说养育之恩什么的,在前身死去,他附身而来时就还清了,但冯氏不知道,免得她以后拿这个说嘴,卢栎答应了。
他既然顶着平王未婚妻这个名头,能拿捏冯氏一次,就能拿捏她两次,娘亲留下的东西,他早晚能拿回来。
冯氏得了话,眼睛被院里的礼箱烧的生疼,捏着眉头拽着刘文丽离开,让下人们别忘带上昏死墙边的王妈妈。
刘文丽还不肯,“娘咱们的年礼箱子……”
冯氏立刻捂了嘴,“不许乱说话!”
见卢栎正与赵杼说话没看这边,冯氏赶紧拉着刘文丽走了。
礼箱放好,卢栎将林高实叫进去,问他能不能留两天帮点忙。
这里有王爷在,林高实巴不得留下,连连说好。
卢栎就将冯氏的请托说了。
其实冯氏的问题很简单,就是没钱,铺子亏了,该回来的帐款没回来。院子里这么多年礼,给她搬一半过去她不但能立马解围,还能过个热热闹闹的肥年。
可卢栎不愿意。
以前就算了,现在东西进了他的院子,再让他拿出去万万不可能。
他就请林高实顶着平王府管事的名头,帮着走一走几家欠帐的地盘,请个情要要帐,让冯氏回来点钱。
林高实连连拍胸脯表示没问题,一定不会有负王妃请托!
卢栎对王妃这两个字实在有点过敏,给了林高实赏银后,请他自己去寻客栈住,“抱歉,我这地方小,你也瞧见了,实在无法招待你。”
林高实其实连赏银都不敢要,王妃住的这么寒酸,屋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显然银钱不富余,可不接打王妃的脸不好,看了赵杼一眼,才在示意下接了,“谢卢公子赏。小的走南闯北多年,自是能照顾自己,不敢劳公子垂询。若无它事,小的就此告辞,安顿好后会送信过来,公子但凡有事,随时吩咐就是。”
……
林高实带的王府下人办事效率很高,不但又快又好的礼箱抬进来排好,将礼单奉上,还趁着这时间快速的给卢栎房间生了炭盆,置办了新的床褥甚至过年需要用的东西,快手快脚的泡了茶,连点心都做了几份出来。
卢栎一度怀疑他们从哪找来的东西,但又不好跟个土包似的去问,板正着脸色受了。
直到东西摆好,所有人听命离开,卢栎才走出房间,兴奋地在院子里转了个圈。
“这是我们的!”卢栎抱住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熠熠生辉的珍珠,个个浑圆,手指头大,卢栎眼睛放光,“我们有钱了!”
赵杼嗤笑一声,“出息。”
卢栎也不在意,继续两眼放光地看宝贝,“真叫你说着了,我就这出息!嘿嘿……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多钱啊……”
赵杼嫌弃地扫了一眼排成几排的礼箱,这才几个箱子,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他这样!
墙头上的邢左揪着洪右,神情兴奋,“右右你看,王妃好可爱!好亲民!等咱们能见光了,我一定要好好抱王妃大腿!”
洪右:……
说得他们像见不得光的耗子似的……
“真希望王爷早点露馅——唔——”邢左把洪右的手掰开,“你捂我嘴干什么!”
洪右目露怜悯:说话小心点啊笨蛋!
邢左看着不远处的赵杼,悄悄低下头,好像是他说错话了……
卢栎把礼箱看了一遍,直接甩出一袋金子给赵杼,“给你,留着用。”
赵杼皱眉,“给我?”他从来没自己拿过这种东西。
卢栎笑眯眯,“嗯给你,怎么样,我大方吧。”
“院子到底有点小,要不还是先放沈万沙那里吧……”卢栎小声嘀咕,“等回头空了去找个宅子,我也要置办点家业才好。”
“你说在哪里买宅子好?”卢栎兴奋之下,大力拍了拍赵杼胳膊。
赵杼没料到他这一下,虽然这点力气伤不了他,可一时不注意的结果便是——袖袋里的金牌滑了下来。
金牌长三寸宽两寸,灿金色,用料上乘做工精致,四爪金龙盘踞之上,清楚明白地写着‘平王’两个大字。
金牌落地时发出金玉击鸣之声,清脆动听。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这个金牌都真真切切的表达着‘格调’两个字。金牌雕龙刻字一面朝上,任谁都能清楚明白地知道,这是平王的金牌。
赵杼皱了眉。
卢栎愣住。
远处的邢左捂嘴,眼神惊恐,“娘啊我乌鸦嘴说中了,王爷要露馅!”
地面上有一面金灿灿的牌子,画着龙,写着‘平王’两个字。
卢栎就是再傻,也知道这是象征平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