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琛走后,书房之内,有龚美与秀芳又好言相劝了刘娥几句,这又有丫鬟前来请道:“龚先生,二位姑娘,我家老爷有话吩咐,请三位先至客堂用些午饭,诸事待老爷见了来人之后,俱可处置。”
秀芳答道:“张公子想的确实周到,竟如此体贴我等,”又问那刘娥,“时辰也不早了,先去吃了午饭如何?”
刘娥微微点了点头,秀芳又向那丫鬟道:“姐姐带路吧。”
说完,三人随这丫鬟出了书房,从廊下绕到后院,由秀芳一路扶着刘娥,龚美则紧跟其后,廊下不时逢石阶上下,又有过百子桥。
行走间,秀芳则问那丫鬟:“别人家老爷都有半百之年,这张府上怎的是公子当家?”
“姑娘有所不知,先老爷所生两子,先夫人与先老爷都是福薄之人,三年前也都不幸归天。这两位公子一文一武,大公子前年曾登武科榜眼,先在朝为京官,扶保大宋;这位当家的便是我家二公子,二公子素来不喜尘世污浊,可却是满腹经纶,自二公子持家以来,家业倒也愈发地升腾了。”
“哦?想必公子定有一个贤内助了!”秀芳借话问道。
那丫鬟听后,“噗嗤”一笑,道:“姑娘在府里走了忒长时间,难道没见着夫人?”
“想这张贤弟不过弱冠之年,又把持府中各事,哪有这番闲情托媒说和。”龚美接着答道。
秀芳听后,又是满脸羞愧,只得低头而行。
吃了午饭后,三人又回至书房。不多时,又只见张元琛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刘娥三人起身到门口相迎,那龚美问道:“不知张贤弟有何喜事,如此值得高兴?”刘娥、秀芳二人又见了一礼。
只听那张元琛又道:“家兄在京为官,数日前陪圣驾围猎,遇有响马出没,惊扰了圣驾,恰巧被家兄所遇,得使龙体安康,倒是有惊无险。”
“莫非陛下未曾赏赐了什么?”秀芳问道。
“当今陛下圣明,自然是有重恩。家兄信上则说,圣上赐了给事①一职,虽不是什么高官显爵,倒也是一桩俸禄极厚的美差。”
“那便恭喜先生了。”刘娥淡淡地贺道。
“倒是好事一桩,可又如何与我等解这燃眉之急?”秀芳却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
“说来也巧了。圣上开恩德,赐了一物,而正有了此物件,出城便不再是难事!”
“究竟是何物?张贤弟切莫故弄玄虚!”龚美急切地问道。
张元琛缓缓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月牙形状之物,细看此物,却是铁铸而成,上头浇铸蟒状图纹,蟒绕行云之间,看似又觉缺了半壁,便递与龚美。
那龚美本是莽夫俗子,哪里识得此物,略蹙了两下眉头,问道:“仅凭此物有何用处?莫非还有通天的本事?”说完,便递还给了张元琛。
张元琛将此物又交与了刘娥手中,道:“听龚兄讲到,姑娘曾出自官宦人家,想必可识得此物。”
刘娥接过这东西,秀芳也凑了上来看着。只见她将此物细看了一番,又看了反面,只见反面虽无甚图纹,却又隐隐约约刻着一行篆字,刘娥仅凭着自己的手感又摸了摸这行字,道:“此物名为符节,常只有那大内深宫,或是亲王皇亲府上才有这一两枚;若遇那圣旨下传地方官员出入境界城门,均可凭此物做免查之证。奴幼年有幸,也曾见得此物一次,亏不是七老八十,如若不然,还真是识不得的。”
“好生厉害的符节!那只凭此物便可轻易出城了!”秀芳惊叹道。
刘娥遂将符节交还给了张元琛,则问道:“先生既有了如此宝物,何故又将其转赠于奴?何况既有了此物,定是要先生入京的,听闻进得京邦,尚且还需将其物归原府,奴端端不敢收的。”
秀芳听后,叹了一声,道:“唉,如今便是有了这符节于我等又有何用?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秀芳姑娘莫怨,”张元琛此话刚一出口,便觉失言,不该直呼其闺名,则又改口道,“姑娘莫怨。我张元琛在长洲城却也是有些名声的,少时只需委屈二位姑娘与龚兄,扮作我府上的丫鬟小厮,一同出城。”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秀芳赞道。
“为今之计,也只得这样了。”刘娥看着龚美,二人点了点头,示意答应。
而后,张元琛随即叫了门口的丫鬟,领那龚美、刘娥、秀芳三人去下房换身衣裳;又命人去了马房,命了人驾了马车去前门头候着;随后找了管家,吩咐了府内些事,又让管家收拾了自己的贴身衣衫,打了包袱,在前门处命人带上了车。
待一切行李备好后,恰好刘娥等三人也到了门口,却看刘娥与秀芳扮作丫鬟,看起来也着实有一番楚楚动人之灵气,让人看了格外生怜;龚美所扮小厮,也有几分依葫芦画瓢之相似,令人看了不免生笑。
几人将各自的行李放置在车厢之内。正待要上车之时,为保守起见,那龚美心生一计,道:“不妨这样,妹妹还是将面纱带上,出城时或许可减麻烦琐事。”
刘娥也觉有理,便从包袱中取出了面纱。正要戴上之时,张元琛又想起一事,道:“马车之中还有后箱,只是委屈姑娘暂藏其中,不知可否?”
“先生所虑,俱是周全。”刘娥答道。说完,秀芳便扶着刘娥小心地上了后箱,则又用锁将其锁上;而张元琛、秀芳、龚美三人,则上了车厢中。
待马车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