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你徐叔开的药还没吃完,不急。”张氏摆了摆手,突然想起昨日里路过村民的议论,脸色又白了几分,“他看诊忙,以后啊,咱们要是没什么大事就别麻烦人家了。”
“阿姆,刚刚不是你在跟我提徐叔侄子的吗?”
林煜神色狐疑,他阿姆这么快就转了性子?
“那还不是为了你?你的亲事,比啥都重要……”他老都老了,这名声还有啥用?就是怕连累着煜哥儿了。
家里没个汉子啊,日子难着呢。
“好了,阿姆,咱不提这个了,”眼见得张氏嘴里有话题再起的意思,林煜连忙打断了他,“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碰上安哥儿和他阿兄了。”
“安哥儿?你有财叔家的安哥儿?”
“嗯,”林煜点了点头,并不提自己单方面和贺泽吵了一架的事,只开口道,“贺泽的伤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氏脸上有了笑意,他伸手轻拍了拍林煜的手背,声音颇有些怀念,“当初咱们姆子俩被赶出来的时候,你贺叔贺婶也给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他们都是友善人,这滴水之恩呐,咱都得记在心里头,能帮上一把就帮一把,可不能忘本咯。”
“我知道的,”林煜敛了敛眉,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阳光,随即站起了身来,“阿姆,你饿了吧?我去弄饭。”
说完也不待张氏回应,只兀自出了房门。
“唉,这孩子……”
张氏望着林煜匆匆的背影叹了口气,也怪他,明知道煜哥儿不喜欢提起当年的事情,他倒是又说上了。
移了移目光,张氏看着房间中央临着墙壁的祭桌,眼睛逐渐发了红。那祭桌上面摆着一块牌位,牌位前香炉里的香快燃到了尽头,几个碟子里的香果似乎刚刚换过,还新鲜着。
这是煜哥儿阿爹的牌位,当初他们出了林家门的时候只带了这块牌位。
张氏站起身走到了祭桌前,又点燃了几根香,神色郁郁。
孩儿阿爹,你若是在天有灵,可一定得保佑煜哥儿,我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能嫁着一个好人家,有个依靠,一生能平安顺遂,我也就放心了。
张氏将香插在了香炉里,双手合十弯下了腰。
香燃得有些快,袅袅的青烟在空气里打着旋儿,又慢慢散开了来。
……
第二天一早,贺泽又是在天刚蒙蒙泛白的时候回的家门,还好家里的另外三个都得再过上一刻钟才起床,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举动。
换了一身衣裳,贺泽将额头的棉布扯开的时候一顿一顿地痛,伤口处半结着痂,棉布有些黏在伤口上了。贺泽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这个速度似乎太快了些,或者……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生命之力更加纯粹旺盛,没有末世的污浊之气?
总归是件好事,就是不知道治疗别人的时候还有没有这个效果。贺老爹的手伤,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阿兄,你醒了没有?”门口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
贺泽心思回笼,连忙换了一块棉布重新给自己包扎了一遍,“进来。”
他声音未落,门就被推开了,贺安几步跨了进来,“阿兄,你起来了啊?阿姆怕你还没起,特地让我来叫你,赵叔每天都得赶早,你这会儿快过去吧,早饭去镇上买点什么吃。”
贺安从腰带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了贺泽手里,“这是阿姆给我的,让你一定给带着。早上不能饿,你伤还没好。”
贺泽拇指拨了拨,恰好十文,也不知道这家里还有几个十文。他眼神暗了暗,“好,我这会就走了,你让阿姆放心。”
“嗯,”贺安点了点头,“阿兄,要不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能成不成?”
“不用,只是几件衣裳罢了,我又不是拿不回来。你在家好好待着,等阿兄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怎么样?”贺泽走到了房门边上。
“真的?”听见他的话,贺安眼睛发亮,可转瞬又垂了头,声音也颓了“还是不要了,阿兄你早点回来,千万别饿着了。”
“会的,帮我跟阿爹阿姆说一声,我先走了。”
说着贺泽抛了抛手中的几个铜板,一阵哗啦的脆响传进耳朵好听地紧,他轻勾起了唇角,几瞬便出了院门。
到了村头的时候,一辆牛车已经停在那里了。赵富贵正坐在车头位置,车上是几筐蔬菜,还特地留了两个空位。
“贺家小子,来了啊?快上来!”见着贺泽,赵富贵扬了扬手中的鞭子。
为了贺泽今儿个能赶上,李氏昨天下午便到赵家提了一嘴,不然赵富贵也不能在这儿等他。
“赵叔,麻烦你了。”
贺泽撑着木栏,抬腿跨了上去。他之前去镇上念书的时候都是坐的贺二伯家的牛车,如今坐这赵家牛车倒是第一次。
“不麻烦,不麻烦,你不急吧?咱还得再等等,林家哥儿还没来呢。”赵富贵转过了头,脸上带着笑。
“林家哥儿?”不是他想的那个吧?贺泽抬了眼。
“对,就是煜哥儿,他常打猎,经常要把猎物送到镇上酒楼去,有时候赶得急我就给捎上一程,昨天他也来跟我说了一声,今天……瞧,来了来了!”
赵富贵陡然提高了声音,扬鞭指着左侧路口,贺泽顺着方向望过去,林煜正背着一个篾筐向着这边过来。
两人视线相对时,林煜的脚步似乎顿了顿。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君还晚了……不过,作者君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