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房间没人?”何晋疑惑,华大宿舍都是两人一间,比起卧室,外面应该更不容易被打扰。
秦炀推开门道:“我一个人住。”
房间里开足了暖气,何晋惊讶道:“为什么一个人住?”另一张床铺果然没有被褥,只放着几个白色的收纳盒。
“我对铺那哥们刚入学没多久就出国了,据说第一年是交了宿舍费的,今年第二年,宿舍办也一直没往这儿安排新的学生,估计忘了。”秦炀解释道。
何晋:“待遇挺不错啊,单人间!”
“呵呵,一个人有时候也挺无聊的。”秦炀的写字台上放着电脑,还堆着几本专业书,他拉开没人用的那张写字台椅子道,“我们坐这儿说。”
何晋点点头坐下,“这倒是……”不管怎么样,两个舍友在一起还能聊个天,开开玩笑,一个人的确无聊。
“你坐会儿,我给你泡杯咖啡。”秦炀说着就推门出去了。
何晋环顾了一圈,见墙角倚着一对网球拍,秦炀自己那床的被子也没叠,维持着起床后掀开的样子,但看起来倒不凌乱,反而显得有点慵懒随意。
再看一边另一把椅子的椅背上挂着一件外套,商标外翻着,mizuno的牌子,正是那天秦炀脱下来披在他肩上的,何晋想到那一幕,脸上又是一热,赶紧回头打开资料,考虑着一会儿要从哪里讲起。
秦炀泡了咖啡回来,走到何晋身后,无声无息地,一手撑着椅背,另一手绕过去把水杯放在写字台上。
原本这姿势也没什么,但偏偏秦炀弯腰的时候,胸口蹭到了何晋的后脑勺,一阵纯男性的气息直接从上而下地把何晋笼住了……
“你穿这么多,不热么?”正上方还传来这么一句。
房间里的确有点暖和,何晋莫名地就想到了殇火在游戏里叫他的那句“晋儿”,一股电流顺着发梢直往他脑海里钻!
“不啊……”何晋有点庆幸自己的体质了,不管内心怎么狂风骇浪,表面都看不出来。
秦炀很快退开去了,拖了自己的椅子过来坐在他身边,还拿了纸笔用来做笔记。
何晋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下来后,翻开自己以前写的语法框架,问了句:“你六级范围内的单词都背了吧?”
秦炀:“差不多。”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何晋指着那张框架表说,“六级的语法主要涉猎这些,我们讲完我给你找点题做,你有什么问题再问我……我们按词性讲,今天先说动词、名词和冠词,你自己不记笔记也行,回头我把这本借你。”
秦炀笑道:“这么大方啊,我记得那天你的笔记都是复印了卖钱的。”
“我留着也没用,你考完还给我就行。”何晋说着,就开始分类说了起来。
秦炀一开始还耐心地听他说什么,没一会儿就走神了,近距离看何晋的手,握着笔,秀腕长指,骨节分明,指甲修的很圆润,透着一点点肉色红……再看对方的手臂、肩膀,说话时浅浅起伏的喉结……一点点向上、侧脸、眉眼……长得的确比一般男生细巧,没有青春期男性可能有的粗犷和油腻,非常干净清爽。
何晋耐心细致地讲着,翻页时一抬头,蓦地撞上了秦炀打量的眼神。
“你……”何晋一下子紧张了,“你看我干什么?”
秦炀很淡定地说:“你脸上有点脏。”
何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哪里?”
秦炀往后一推凳子,仰身从自己写字台上抽了张纸巾递给何晋:“颧骨那儿,好像沾了灰,挺淡的,你擦擦。”那语气,那表情,说得仿佛煞有其事。
何晋还真信了,认真用力地擦了擦,问:“还有么?”
“没了,”秦炀又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低头,问道,“你的字写得真好看,练过吗?”笔记上除了英文,也有中文的注释。
何晋:“小时候练过一段时间。”
秦炀:“硬笔书法?”
“是毛笔字,跟一个老师练了好久的隶书和魏碑,然后是楷书,后来自己写硬笔,仿着别人写的漂亮的字练,没正式上过课,有基础了就能慢慢写自己的风格。”何晋捏着纸巾,彻底被转移了注意力。
秦炀:“现在大家都习惯用电脑了,字写得好的人真不多……都说‘字如其人’,我看你写的字很潇洒,横竖撇捺充满劲道,好像跟你本人感觉不太像。”
何晋一扬眉:“我本人怎么样?”
“很柔和,感觉很容易对事情妥协,”秦炀打量着他的表情,缓缓道,“但我觉得你的性格应该更像你的字,而不是你外表看起来这样。”
何晋一怔,突然有种被对方看透的感觉……
秦炀:“我说得对吗?”
何晋淡笑道:“一半一半吧。”
虽然何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极大的触动,好像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犀利地分析过他的“性格”,就连佟萱都没有。和佟萱交往的短暂一年,他是瞒着家里的,那时也不敢放太开,总是束手束脚。
分手的时候,佟萱哭得很伤心,说他一点都不懂她,可何晋心里也很委屈,她又何尝懂过自己。
不过,在何晋看来,男生原本对女生就该谦让着些,所以就算被对方单方面控诉,何晋仍然认为是自己亏欠了对方,至少让女生哭泣并不是一个男生该有的作为。
现在听秦炀这么一句话,何晋突然想,如果当年的佟萱也能透过表面看到他的本质,他们的走向是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