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了,入冬了。而且你这样的病状,还得疯段日子。”
穆修白点点头,不再说话。
“你想听外面的事么。”
穆修白还在捂着胸口,听李瑄城这么说,勉强哽咽了一下,缓缓道:“看来事情在往好的方向走?”
李瑄城把锦盒端起来,起身往柜子里放了,一边道:“猜得不错。小太子带兵回京了。”
穆修白无喜无悲。
李瑄城终是忍不住道:“他还带了除沉珠回来。”
穆修白便盯着李瑄城的那个木椟,盯了一会儿把眼神移到李瑄城的脸上:“那颗不是除沉珠,那颗是端午的时候从个珠宝贩子手里买的,和无字书简一道。”
李瑄城心道,果然你一醒便不好玩了。便站在柜子前面摩挲着那个木椟,口里道:“说说这件事吧。”
穆修白的脑海里便走马灯似的出现些明明暗暗的画面,头疼欲裂。先是出现了祁千祉的脸,向他伸着手,然后一双一双的手便像生命旺盛的枝叶抽长起来,把他拽到无尽的深渊里,他无处遁逃,想呼救却又发不出声响,一会儿全变成些男人的□□,于是脑海中又出现了尹天禄的脸,还有些淫靡的器具。
穆修白痛苦地嚎叫起来,抱着脑袋满屋子乱窜。窜到李瑄城跟前的时候,李瑄城叹了口气接住了他。穆修白死死拽着他的衣摆,道:“救救我。”
径川王并没有亲自上京来,虽然他几乎将所有的兵都给了祁千祉,他只让麾下一名将领名为郑行裕的随军。
祁千祉只是瞧着余忆,凌然道:“陛下是召何人入宫?是召太子,还是召罪臣?”
余忆见他不接,只道:“这……”
“若是不知道召谁,还请余公公回去问问清楚。”
余忆微微垂下眸子:“殿下,莫要让臣为难。”
“若说难为,我只怕比余公公难为千百倍甚。公公请回罢。”
余忆见他执意,只好颓然回宫。
祁景凉平日虽说住在承虬宫,其实不过住在厢房。祁千祉既然回来,他便也只要站起来步出去,一人孤影两袖清风地回他的王府。
好在祁景凉幼时便见惯世态炎凉,完全不当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有心情去李瑄城那坐坐。
祁景凉笑嘻嘻道:“还好听了承运兄的话。”
李瑄城也道:“不客气。”
“我就是好奇京中被围得这样,你到底是如何知道四弟回京的消息。据我所知,父皇也不知道吧。若是承运兄如此神通,我倒要那边都不站,就站在承运兄这边了。”
李瑄城听罢,仰头笑一阵:“子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有祁千祉的消息。”顿一会儿非常诚恳道:“我是猜的。”
祁景凉面上一僵:“此话当真?”
“真假自辩。我何时骗过你。”
祁景凉眼珠子转了一圈,一副欲说而不欲说的样子,终于愤愤道:“那你和我说真话!李瑄城,你那一箭是不是真想射死我!”
李瑄城心道,差一点,口中道:“我可不忍心啊。”
祁景凉眼中凶光毕露,而后敛去,道:“看在我现在没死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李瑄城眉眼弯弯:“不计较便好。”
“希望祁千祉回来了有点良心,看在我如此悲惨替他当刀的份上不要治我的罪,我这种人明明丝毫不想掺和这些事。都是被逼的。功过相抵……”
这话祁景凉自然是特意说给李瑄城听的,只望他在祁千祉面前替他求些情。他毕竟曾经站到了祁嵊那面去,虽然最终知返。毕竟祁千祉和他也没什么传说中血浓于水的兄弟之情。
李瑄城道:“其实我觉得比较难应对的是陛下。”
祁景凉一脸苦相,道:“反正他本来就不喜欢我这种不学无术的人。算了,我这回真是栽了。”
李瑄城叹了一口气:“你的脑子怎么时而好使,时而不好使。放心,你干得那些九牛一毛的事,祁嵊会赶着替你掩掉。陛下要是不想重罚祁嵊,你又何罪之有?”
“你觉得掩盖得掉?”
“盖不掉也得盖。我替你盖。”
“当真?”
李瑄城不讲话,毕竟连日来他多有动作,即便多数人以为他是个庸人,但是免不了有些人会看出些端倪。西门那一箭若是传扬出去,祁嵊八成会怀疑上他吧。到时候,便是想脱身也脱不掉了。
祁景凉得了许诺,心情勉强好了一点,便换了个话题道:“我听说你宅子里养了个小倌?”
穆修白的身份在巫蛊之祸之后早已人尽皆知,因为尹天禄认出了他。而李瑄城本来藏人藏得好好的,叫祁景凉派人围了宅子,穆修白自然也被他知道了。
李瑄城只好道:“不是我的。和你说也无妨,是祁千祉的。”
祁景凉马上换上一副颇感兴趣的样貌:“快让我看看。”
李瑄城笑道:“看什么?你还要和小太子抢人?”
“诶,承运兄这话就不对了。这碎玉可是我的老相好。”
李瑄城听得眉头一皱。他虽然早知道穆修白的这个小倌的身份,但是连日来一眼不曾把他当做小倌看待。穆修白要是当惯了小倌,天禄台的二十日对他应该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偏偏就疯了。
“你还想太子免你的罪呢?”
祁景凉道:“我眼馋了这么久,结果是深藏不露的四弟将人给拐走了。我的心好痛。我就看一眼,四弟不会知道的。”
李瑄城不想让人受到惊吓,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