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纳斯朝她微微一笑,随后转过头,看向前面。
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眸子一惊……
二十米开外的数十级白色台阶上,有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雕像,目测最少也超过了三十米,就算是不懂埃及史的人都会知道,那是埃及人崇拜的太阳神“瑞”的石像。
石像前,金光璀璨的王座,才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地方。
一身白衣,一道简单的金冠,随意靠着椅背的身影,慵懒,闲散,浸透了夺目的狂妄气焰,恣意妄为地挥洒着一种桀骜不羁的气势。
夏月白不知道图萨西塔在古埃及算不算美人,可是以现代人的审美观点来讲,她绝对称得上是一位气质出众的漂亮女人……
深邃的眼,描摹着古埃及人特有的黑色眼线,刻意拉长的眼线,令那双狭长的眼睛更显一道锐意。高直的鼻梁,隐约有丝欧洲人的特征。略深的小麦肤色,只有长期参加户外运动,才会拥有这样健康又赋有光泽的肤色。
如若,非要为她挑出一丝缺点,可能就是她略厚的嘴唇,但是这样的唇型,已经被现代人视以性感的象征。
王座上那张似有若无的笑脸,微浅上扬的唇线,藏着令人莫名心慌的冷漠。
没想到地处非亚交界的古埃及人,居然拥有了这种混合了欧洲特色令人羡慕的五官,或者只有身为王室的优良基因,才能造就出这么优雅而高贵的人。
图萨西塔的美,即不妖,也不艳,而是透着一股子威风凛冽的魔劲,像一缕孤寂的金色的风,太顽佞,太耀眼。
她,天生就是一个王者,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就已经让人感受到一股强大而无所遁逃的巨大压力,宛若一道无声的气浪铺天盖地的袭来。
同样蕴含了审视忖度的打量目光,来自王座上那位年轻的女王。
图萨西塔打量着台阶下的异国女孩,乌纳斯说她十九岁了。仔细看一看,好像还没有十五岁的埃及少女发育的成熟,真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个世界是以什么为食物的,成年女子竟然能瘦成了一束微风就会吹散的轻烟模样。
黑色的眼睛,干净而明亮,让人想起月夜里尼罗河上空的星辰,莹莹闪闪地轻盈清澈。
不过,她的脸色过于苍白,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回事,那张巴掌大的脸庞,几乎没有丝毫的血色。
殿外吹来的风,牵起几缕长发飞过夏月白的手臂,摇曳出千丝万缕的柔软黑影,引得图萨西塔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注视着那些无律轻扬的发丝。片刻,嘴角牵了牵,不语。
乌纳斯轻咳一声,提醒呆怔地望向王座的夏月白行礼,这个傻丫头到底在看什么,怎么能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埃及法老猛看。
蓦地,接受到乌纳斯飘来的警告眼神,夏月白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曲膝跪下。
“陛下。”她以古埃及语开口,声音不卑不亢。
“起来。”动了一下身体,手肘支在扶手,左手托着下巴,棕色的眼睛划过淡淡的一道浅光。
“你叫夏月白?”
“是。”
“伤势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王的关心。”斟酌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在现代,大家习惯了直呼对方姓名,在这里肯定不行,何况这位面露冷峻的女子是一国之君。学着乌纳斯称呼她为“王”,应该不会有错。
“你的事情,乌纳斯已经告诉我了,都是真的吗?”瞅了乌纳斯一眼,他微低着头,从他额前棕色卷发挡住的恭敬的眼底,辨出他谨慎藏起的一点担忧,图萨西塔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事情,眼神轻闪。
“是。”
“听起来,不太可信。”目光淡淡,随着她不温不火的声音,殿内的气氛有些僵息。
这些天以来,积聚在内心对于现状的无力和担惊受怕,在图萨西塔懒散戏谑的语气刺激之下,突兀如火苗顺风串出,脱口而出的话,甚至都没有经过考虑。“谁会编出这种谎言去骗人,就算要骗,也会想个更好的借口。”
惊,乌纳斯皱起眉心,低声斥责。“月白!”
“对不起,我失言了。”着实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低头的瞬间,歉意地说道。
自己真是被紧张冲昏了头脑,怎么能忘记坐在王座上的人,不是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她是埃及的女王,手里握着上下埃及芸芸众生的生杀大权,她只要挥一挥手,自己的小命就能立刻划上句号了。
蓦地,想起文献资料里说过,她一声令下,五万战俘就变成了海上的浮尸……那位下达了大规模血腥屠杀命令的人,就是此刻坐在眼前的年轻女人。
“勇气可嘉。”放下抵着下额的手,轻挑眉梢,一片肃杀的寒光隐在她平静无波的棕色眸底,瞬间。“你能证明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吗?”
“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我的话,那天我遗落在舞台上的手机,就是那个----”视线一顿,看着图萨西塔从王座旁的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夏月白呼吸一窒,脸上溢出重获新生般的喜悦神采。
两指夹着这个巴掌大小的长方形东西,她晃了晃手腕,问:“是这个吗?”
用劲地点头,喜上眉梢,光彩熠熠的笑脸,一瞬间的抹上蜜色的甜。“是、是,就是它。”
一闪而逝的异样眼神,快得如同闪电,无人瞧见。抬手一招,侍女小步走到脚边跪下,将手机放入侍女高举过头的手中。“给她。”
夏月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