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泓森接过刀，正要抬头，石晓唐突然抬起袖子掩面，才用略带歉意的语气道：“这次连累你了。”

他扶着刀踉跄地站起来道：“没关系。”

石晓唐等着他继续说话，却没了下文，以为王泓森介怀，不禁向他看去。但见王泓森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刀身，看刀的眼神仿佛能溺死人。

这才发现，虽是一把极其破旧的刀，在连续砍了十多棵树后竟没有丝毫破损。

“你女人送的？”

“嗯？”

“这刀。”

“嗯。”王泓森温柔的应了声。

石晓唐挑眉，还真是。“是谁？”

王泓森没说话。石晓唐觉得他或许是不好意思。

“王天龙是指望不上了，看来要亲自去一趟金夏国。”

因为耗费了太多内力，石晓唐和王泓森是坐马车回去的。路上卖面纱的摊子前没有人，石晓唐便拿了条黑色面纱戴上，惹得王泓森直说女人都没那么封建，不让人看见脸。

到扬州主街时已经花了一个多时辰，这时漫天霞光。在霞光下，扬州街道显得异常静谧，偶尔走过几个散漫的行人，更是为这商业之都平添了几丝难以言喻的魅力。

“……晓唐，是不是……太安静了啊？”其实王泓森想说的是诡异，因为扬州一直都是整个天鎏国最繁华之地，即使是在子夜也依旧歌舞升平。像这样安静的扬州主道，他见所未见。

石晓唐掀开挂帘，片刻后放下，道：“确实。太静了，有异常。”

车子骤然猛地一阵颠簸，王泓森刚想出去查看，车子却又重归平稳了。石晓唐蹩着眉头再一次掀开挂帘查看了下，突然对车夫道：“就停在这里。”

外面没有人回应，车子依旧在行驶着。

车子行驶在空旷的主道上，街上唯一的声音只有木轮滚过的声音，更觉诡异。石晓唐又喊了一次，还是没有人回应。

二人对视一眼，察觉不妙。

“嘎吱——嘎吱——”这是踩在车子踏板上的声音。脚步很沉闷，一步接一步，像是踩踏在人心头上。

“嘎吱——”脚步停住了，石晓唐知道这是因为已经到了车帘。果然，下一刻，车帘缓缓地被掀开——

“走。”

“好！”王泓森爽快的应道。只见他双掌运气沈声喝道“千斤坠——”“噗嗤”一声，便从座位漏了下去。

石晓唐忍俊不禁地摇摇头，破顶而出。落到地上时，正看到王泓森坐在地上一脸苦相的揉着屁股。

“拦住马车。”

“遵命！”王泓森立刻原地满血复活，飞身去追马车。没有驾驶的马横冲直撞，因而速度不是很快。不过几息时间，王泓森便已拦截住马车。石晓唐也飞身尾随马车，却听到王泓森惊叫一声“鬼啊”，忙上前查看。

“怎么回事？”

“鬼……”王泓森的手还打着哆嗦。

石晓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刚刚的车夫竟然皮肤泛黑，两眼翻白，整个就像是具了无生机的死尸。那车夫一步一步的向二人走来，却不想下马车时马突然一个疾奔，便将车夫掀倒在地。王泓森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好样的。

车夫爬起来又向二人走去。王泓森扯着石晓唐的袖子躲在他的身后紧闭上眼。石晓唐好笑的拽出自己的袖子，将王泓森推至身前。“你睁开眼睛。”

王泓森右眼睁开了一条缝，见那车夫离自己仅有十几步之遥，惊吓的又将双眼闭紧；想要往后退，却被石晓唐推着，后退不得。

“你怕鬼可不行，怕鬼还怎么调查案件？若是我没猜错，扬州城现在已经暴发了活死人疫——这种东西叫‘活死人’，行尸走肉，不老不死，被它们咬伤或抓伤的人也会变成这种东西。当然——”石晓唐抱着吓一吓他的心思，接着道：“它们吃人肉。”

王泓森听他这么说，脸都吓白了。“晓……晓唐，你快把它、解决了吧……”

见他吓得不成样子，石晓唐不再逗弄他，将王泓森护在身后，自袖中掏出一把扇子，道：“你看好了。活死人这种东西，怎么伤它都不会对它造成影响，若要杀它，只能弄碎它的头颅。”似是为了验证一番，他“唰”地打开扇面，飞身而起，在空中斜挥手臂，白光闪过，活死人的头颅便“咕噜”从颈上滚落下来，身体也应声倒地。

王泓森刚呼了口气，但见那面向自己的头颅的眼睛依然睁着，瞪的极大，嘴一开一合的，露出发黄的腐烂得只剩几颗的牙齿，仿佛还想将眼前的人吞吃入腹。他刚刚放松的神经又一下子绷紧了。

“你看，即使是切掉头颅，它也依然活着。”石晓唐说着伸出手做爪状，慢慢收缩，隔空那头颅“砰”一声，碎掉了，脑浆四溅。

“呕——”

石晓唐颇为无奈的看着王泓森捂着肚子不住干呕，愣是吐不出一点东西。“别吐了，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我们要赶快回去，不知道徐硕他们怎么样了。”

忽然，刮起了风。

风很大，在这四月，竟有了一种萧瑟感。

风中，似乎传来悠扬的埙声。乐声缓缓地，凄凉萧瑟，催人泪下。

“你也听到了？”石晓唐点头。

这乐声，这曲调，石晓唐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想不起来。

心思百转之间，王泓森又是惊叫一声。只见四面八方，已聚集了密密麻麻的步履阑珊的活死人正向二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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