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

灰衣人抬头，深灰色的瞳孔透过长至鼻翼的留海看到石晓唐皱眉沉思，以为他有所怀疑，又道：“有人给钱，闹鬼。”顿了顿，“朋友，让你们看见，帮。”

石晓唐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见王泓森一脸雾水的样子，解释道：“有人给他钱，控制活死人造成闹鬼的假象。另一个朋友嘱托他，让我们看见是他控制的活死人，以助我们查案。”

“那散功药和槐木味呢？”

“闹鬼。”依旧简单却不明了。

石晓唐还想问什么，灰衣人却突然扔给他一小瓶东西，而后自屋顶一跃而下，竟是单脚落在活死人的头顶上！不多时，埙声又起，已经散乱了的活死人大军便又整齐划一的蹒跚着迎着霞光朝远方走去。

这是一小瓶药丸。石晓唐不疑有它，与王泓森各自服了一粒，便觉力气都回来了。又给了王泓森三粒做备用，打算将剩下的九粒分给凌扬和徐硕。

今天获取的消息实在太多，得尽快理清。石晓唐突然想到，若灰衣人并未受人所托，那他们二人今日或许就要丧命于此了。他还不会自大的以为仅凭自己和王泓森二人之力，能与灰衣人一拼。他苦练武功二十年，自问江湖上能敌之人少之又少，那这灰衣人究竟是何来头？

二人踏着屋顶，打算回到县令府上。

“你先等我一下。”经过一间客栈时石晓唐突然停下，嘱咐了王泓森一声便揭开瓦纵身跃进屋里。屋内，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被绑住丢在床上，嘴并未被塞住却发不出声音，看样子是被点了哑穴。房间里充斥着排泄物的臭味，尽管石晓唐带着面纱，也还是忍不住捂住鼻子。

“还好受吗？——凌思月！”

那女人看见是石晓唐，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恶毒的目光直射向石晓唐。石晓唐不甚在意，直视凌思月的目光，道：“你或许应该庆幸呢。现在外面全都是活死人，若不是本教主将你‘保护’得这么好，你也不会安然无恙。”然后石晓唐看了看凌思月不断开合的干裂的嘴，丢了块石子解了她的哑穴。

一能开口说话，凌思月便不管干裂的嗓子，嘶声骂道：“石晓唐你这个小人！连同小二那个贱人……”石晓唐皱了皱眉，还是又将她的哑穴点了。

他就是故意给了县令凌思月品行不好的证据，又允诺给县令一笔钱，所以县令很爽快的答应了他抓捕被逐的凌家堡大小姐。当然，凌思月的武功早在一年前就被他废了。说起来他和凌思月的结怨还是来源于一桩桃花。四年前他作为魔教少主参加凌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凌家堡是名门正派，请的自然是名门正派，但魔教对凌老爷子有一药之恩，便有了他来参加宴会。那凌思月或许是对他一见钟情，宴会结束竟向他父亲提出要嫁与自己，石晓唐表明自己身份，那凌思月当即就变了脸色。恶言相向倒是不敢，但下的绊子倒是不少。名门正派看不起魔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他也不会在意这些幼稚的小动作，但偏偏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凌思月的爱慕者，胆敢在他的酒中下退功药，而这酒是凌老爷子亲自给斟的，他便中了招。他向来对武艺极其看重，所以即使因他内力深厚，只损失了七年的功力，也是不可饶恕。

废了凌思月一半的武功后，本以为与凌思月的事可以尘埃落定了，但却没有。两年前，他被少林寺新任方丈刘元辰追杀，那时又恰逢他刚刚克服心魔，虚弱不堪，以致落了个两败俱伤。这时凌家二女凌思琪经行此处，将他带到凌家堡，这才免于被少林武僧捉住的祸难。就是在凌家堡养伤的几日，他了解到凌家大小姐凌思月对凌思琪极为不好，因凌思琪是庶出，凌思月言语更加恶毒。而凌老爷子对知书达理的凌思琪赞赏有加，凌思月便暗里处处打压，这些年凌思琪收到的欺辱可谓不在少数。

就在一年前，凌思琪崭露头角，被凌家堡上下称为“才女”。凌思月妒恨在心，设计废去了凌思琪一身武功，将她引到了蛇窟。石晓唐听到救命恩人被害后怒火中烧，直接去毁了凌思月的丹田，让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他本想将凌思月抓起来，待日后找到凌思琪交由她处置；若凌思琪身亡，便让凌思月陪葬。但即使凌思月心思歹毒害了凌思琪，她毕竟是凌老爷子的孙女，也是舍不得交给石晓唐的，竟然偷偷地将凌思月逐出凌家堡。

不过还是被他找到了。

“这里环境不错，空气也好。就委屈大小姐先在这里住下了。食物本教主会定时叫人来喂给你的，毕竟若是饿死了，可就浪费了本教主的一番苦心啊。”

凌思月挣扎着瞪向石晓唐，喉咙里不住发出“咕噜”声。石晓唐想，她现在定是在用恶毒的语言骂自己和凌思琪。当下没了耐心，看了她一眼回到屋顶上。

“走吧。”

王泓森点头。跟在石晓唐身后，在想那女人或许是被石晓唐虐待了？他可是闻到了那腐臭味……

凌扬一早就感觉到了有两个武功极高之人正踏着屋顶朝这里靠近，没想到竟是停在了头顶。正当他和徐硕严阵以待时那二人竟破顶而下，一瞬间砖瓦齐飞，尘土飞扬，凌扬便趁着这个空档向两人攻去。但听王泓森哀嚎一声：“嗷——你拍到我屁股了——”凌扬听这声音，讪讪地收了手。

“你们没事吧？”石晓唐问道。

“没事。”

“没事。不过倒是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