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嘻嘻嘻。」纪星鹤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有时说得开心就自顾自的笑起来,所以刘生生也懒得一一求解释。他们俩到了常去光顾的小摊子吃点心,聊起前些日里赵公子的事。
描述完事情经过,刘生生叹道:「不晓得年糕哥哥他去哪儿了。又没吃过苦还乱跑,希望那几位姐姐找得到他,要是能平安无事就好了。」
纪星鹤只手撑颊回说:「你不是懂方术?派了式神去找怎样?而且你不是见得到鬼神,问问祂们呀。」
刘生生冷眼睨她,解释道:「你当我万事皆通,要是神通广大我早就发达了。式神那可不是谁都做得到,我光是顾好自己五脏庙都没空了,还修炼式神哩。还有我的确看得到祂们,可不代表我能跟祂们沟通啊。」
「咦,原来不能沟通的?」
他微微点头轻哼,强调着:「我充其量,就『只是看到』而已。可是我觉得徐染八成能嗅到祂们的存在。」
「噫?保长用嗅的?他是狗吗?」
「噗咳。」刘生生刚喝了一口甜汤,立刻被她的话给呛住。
纪星鹤若无其事走到他旁边帮他拍背,然後坐回原位又接续话题:「那麽,你还住保长家吗?」
「怎麽可能。」刘生生咋舌,他说:「才住第一日赵年糕就跑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隔天我帮他做了早午饭就离开,再後来我摊子生意差也不去集市摆摊,已经好一阵子没遇着他了。」
「这样啊。我也有好一阵子没见着你,你不做生意都忙什麽?捡栗子?」
刘生生笑道:「除了这个也在山里干活儿,反正靠山吃山,近来找我解决疑难杂症的人也少了,我反倒落得清净,毕竟我也不想成天撞见鬼神。」
纪星鹤听他这麽讲就问:「说到这个,你当初是真的打算唤回真正的纪星鹤吧?」
刘生生眯眼,留意旁人并没注意他们,使了一个眼色提醒她,她反笑道:「没事的。他们听不懂的。」
「哼。」刘生生撇嘴不管她了。接她的话说:「一半一半吧。起初是觉得情况古怪,一般刚往生的灵都会在附近,可我却没见到她的灵,又听闻纪家一连串不幸,觉着也是可怜,所以就想演出戏安慰他们,就算召不回魂,装装样子暂且让活着的人安心也成。」
「不是因为纪家能给的报酬不错吗?」
刘生生望向远方,神态清高的回答:「这只是个促成的因素,圣人也得吃饭才能活啊,小姑娘。你当圣人不会吃喝拉撒的麽?更何况我只是个见鬼的江湖术士。」
纪星鹤就喜欢把「刘森森」问到出现疲态才高兴,她笑了起来,把最後一块点心吃掉,可惜道:「唉,我也希望赵公子平安呢。还没跟他交朋友他就不见了,唉。」
「你不是连他都能觉得好看吧?小花痴。」
「他很清秀呀。也不是不好看的样子。」
刘生生扯动一边嘴角笑道:「呵,罢了,连徐染那片胎记你都能觉得它面,赵年糕恐怕也能被你说得秀色可餐了。之前被你说我生得俊俏,我还觉得开心,现在一想都觉得好笑了。」
「什麽嘛,我还是有基本审美观,我只是很会欣赏各种美好的人事物而已。」
「是、是。」刘生生敷衍,心中浮现徐染的事而有些心绪浮动,还不是被徐染搭救,而是徐染把寝室旁小书房让给他睡的片段,当时徐染在帮他整理枕被吧,而且还嫌他罗嗦问了一堆话,明明用那种不讨喜的模样及表情对着他,怎麽他却讨厌不起来……
「我就不喜欢他那样。」刘生生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又道:「他是想就近监视我有没有搞小花样,肯定是。」
纪星鹤不懂他忽然间的火气是怎麽回事,低吟了声不搭话,刘生生又说:「听说他跟家人关系不好。我还听说他一些八卦,比如他出生的时候──」
「森森,你嘴上说讨厌他,可是我觉得你挺在意他的。」纪星鹤讲完视线越过刘生生追着一个定点跑,好像被某个东西吸走注意力,看得出神,连声调都变得缥缈,她道:「森森,你快看那人。」
刘生生不及反驳她的话,随其目光回头望去,一时看懵了。
「哇……」
他们一同注意的对象朝他们走近,那人顶着光头,一手持佛珠,一手托钵念了句佛号,是个貌美无比的和尚。纪星鹤从没见过这麽好看的和尚,内心已经泪流满面,沉痛的看向刘生生,而刘生生看懂了她的心:「为什麽这麽好看的人是和尚?为什麽好看的人不是喜爱同性就是和尚?为什麽?这世界有何毛病?」
刘生生汗颜,却觉得这和尚好像似曾相识,他摸了摸兜里分文皆无,窘得看回纪星鹤,她才摸出自己把蝴蝶绣成肥蛾的钱囊出来供这位美和尚,又客气的问:「这位大师,要不坐下来让我们请你喝碗糖水?」
那位僧人向她点头致谢,又转头跟刘生生说:「刘施主,不记得贫僧了麽?」
这麽好看的人,哪怕是个光头和尚,刘生生还是会有印象的,但他一时记不起来,还得等对方点醒,或许是因为当时他相当落魄,许多事情都不愿再回想的缘故。
刘生生涩然一笑,说道:「想起来了,原来是空月啊。」
纪星鹤眨眨眼不解的来回瞅他们俩,那人又对她道:「空月只是个云游僧,曾与刘施者有缘邂逅,没想到今日又能与刘施主相逢。」
「那你们很有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