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极大,简直是把一干老太医的脸全打了。
唐越其实也不想给自己树敌太多,但他学的是西医,和传统的中医不可避免地会有冲突,这个争论短期内是无法规避的。
与其如此,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不求他们接受,只求他们不干涉就好。
“不知各位前辈看过先前手术完的伤者没有?”唐越换了一副和气的面孔问。
人群往两边分开,唐越看到被他吩咐挪到隔壁休息的伤患正无辜地看着他,显然的,在他出现之前,这位可怜的病患被当大熊猫围观了。
不仅如此,看他身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齐整,估计还被上下其手了。
啧,真是一群荤素不计的老头子!
唐越上前替他重新包扎伤口,边包扎边问:“既然大家已经看过了,可有结论?”
“缝合的手法不错,很细致。”一个穿着灰色大褂的老头赞了一句。
唐越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对方照单全收,然后补了一句:“可惜治疗手法有些多余,外正骨外固定即可,为何偏偏要动刀子?简直是多此一举!”
唐越幸亏没留胡子,否则此时胡子肯定翘的老高,他嘴角抽了抽,尽量温和地解释:“不可否认,各位传统的接骨手法是很可取的,简单快捷,安全性也高,不过,当骨折的严重性超出了你们能治疗的范围时,你们是否还是用老法子呢?”
“接骨手法传承了数百年,在座的任何一位医者都经验丰富,难道还不如你一个小郎君?”
“话不是这么说,你有你们的优点,我有我的长处,咱们此刻应该讨论是如何扬长避短,而非舍弃谁的长处。”
“夜郎自大!”你哪来的长处?众位老太医心里同时鄙夷地想。
唐越指着躺着中枪的病人说:“刚才你们也看了,这患者骨折严重,虽然用你们的方法也能治愈,可我换一种方法也没把人治死吧?那你们到底在不满什么?难道就看我年轻,就想用辈分压人?”
众人集体望天,似乎……还真是这样,如果唐越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他们大概会更慎重一些。
至少会等他治疗失败再集体讨伐他。
唐越无语,“难道你们不知道这天下有种人叫天才?”一句话,又成功激起了老大爷们的仇恨。
迎着众人敌视的目光,唐越找了个位置坐下,让管家给自己上杯水,继续说:“行了,多说无益,重要的是结果!如果各位想现在就知道结论,不如等王子昭醒了,亲自问他。”
这话不用唐越说,大家也是这么打算的,王后娘娘亲临,他们自然是要随时待命的。
“不如去看看王子昭何时能醒,咱们先看看?”有人提议说,这样无缘无故地诋毁一个小郎君,总觉得没底气。
那白胡子老头给身旁的药童使了个眼色,对方意会,转身想要进屋,就被胡金鹏拦了下来。
“这屋子不是谁都能进的!”胡金鹏长了一张天生凶横的脸,身材高壮,站在矮小瘦弱的药童面前跟一座铁塔似的。
唐越暗道:糟糕!被这伙人一耽搁,他都忘了王子昭还躺在手术房里。
唐越摸摸鼻子,尴尬地想:真是被气糊涂了,他堂堂主任医师居然发生把病人遗忘在手术室里的事情。
还好王子昭是昏迷的,否则这段黑历史估计又要被他记在心里了。
小肚鸡肠的男人!
王子昭醒的并不晚,一睁开眼就看到王后坐在他身边,神色担忧又带着点希冀。
看到他醒来,王后胡氏喜极而泣,看着他臃肿的双腿问:“我儿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王子昭握住她的手,“让母后担心了,儿臣无碍。”
“你这孩子,总是什么事都自己扛,要不是本宫听说了这事,你是否也不打算告诉母后了?”胡氏想到今晨听到宫人在她背后非议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宫里最是捧高踩低的地方,她儿子若是失去了继承权,那她这个不算得宠的王后自然也得不到几分尊重。
要不是她背后的家族势力庞大,恐怕早成下堂妻了。
王子昭一贯对人平淡,唯独生母胡氏是他的软肋,在宫里见多了人情冷暖,他自然明白胡氏的处境。
“母后安心,儿臣感觉良好。”王子昭这话其实说的很心虚,他一醒来就感受到双腿跟栓了铁链子似的重,再瞥一眼被裹成水桶一样粗的双腿,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后悔自己的选择。
母子俩在屋子里安静地说话,外头不知为何又吵起来了。
胡氏想起唐越一人力战群雄的场面,“噗嗤”一声笑了,“这栎阳侯家的小郎君真有意思,竟敢和太医署的老太医们打嘴仗。”
王子昭嘴角也略微弯了弯,“他确实是个奇怪的人,也不知是如何长成这样的。”
他在边境呆了几年,也算了解北越边境百姓的生活,从未看到哪个地方的百姓是这样的。
看来,这个人还得好好查查才行。
他倒不怀疑唐越是北越的奸细,如果真是奸细,那绝对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给他治伤。
他绝对是北越王室最想铲除的敌人之一。
胡氏朝外喊了声:“来人。”外头闹哄哄的场面才瞬间平静下来。
唐越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地说:“应该是王子昭醒了,你们可以转移目标了。”
别一个劲儿地冲他发射火力,他压力很大的好吧?
胡金鹏让人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