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给徐南柯三天时间思考,沈寄便真的说到做到, 这日清晨开始, 就仿佛彻底消失, 不再出现在徐南柯的眼前了。
徐南柯早上醒来, 不见他推门进来端盆送水。
徐南柯推门出去, 不见他在院子里修行练剑。
徐南柯有意无意地在落日峰上转了一圈,也不见他哪怕一片衣袂。
到了中午和晚上,他让明忍明矾将饭菜送过来, 也不出现。
这些年徐南柯的胃口被他养叼了, 最喜欢他做的东西, 但是此时倒茶, 茶无味;夹菜, 菜太淡;吃饭,如同嚼蜡。
看山山没色, 看水水不清,做什么都全无心思。
徐南柯简直怀疑沈寄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学会了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只是这日他有事情, 被上虚真人叫到跟前,在丹-药房里炼制一些丹-药, 有了事情做, 这才不至于心乱如麻。等应付完上虚真人后, 又去清元派掌门徐长风那里走了一遭,被询问了一些此次下山的情况。
徐南柯担心在徐真亲爹面前走露马脚,因此不敢久待, 简要回答几句后,便下了清虚山。
等他走到落日峰山脚下,被一人叫住,玄清负剑走过来,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徐师弟,不知你此时有没有空,可否帮我一个忙。”
徐南柯此时正需要事情来分自己的心,便想也没想道:“何事?”不过看了玄清一眼,见他有几分踌躇,徐南柯顿时也知道玄清请求的事情是什么了。
此时周丹青应当是体内灵根无法压制,就算他是执法长老的故人之子,执法长老也不可能消耗大量修为,为他压制体内灵根,所以方才玄清找了上虚真人,知道若想暂时压住周丹青体内的木系天灵根的暴动,需要几味药。
果然,玄清极为羞愧道:“我记得你四年前在试炼地中寻到了一株断玉钩,不知还在不在?向师弟索要东西并非我的本意,日后一定偿还。”
那断玉钩自然还在,当时徐南柯不过后背中了一箭,觉得忍忍就过去了,自己命贱,不至于用到这么稀罕的东西,便一直收在乾坤囊中。
徐南柯道:“这么客气做什么,你想要的话,你就拿去,不过若是给周丹青用,我就觉得不值得了。”
听他这么一说,玄清立刻正色道:“师弟,你没有见过丹青,不可妄自评断,他非常纯洁、天真,虽然从小恶疾缠身,但一向活泼开朗,从不会被打倒……”
“好了,大师兄,给你便是。”徐南柯眉梢跳了跳,简直不忍卒听。
玄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微微脸红,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事实如此。”
徐南柯有点无奈地从乾坤囊中拿出断玉钩,还和四年前一样保存得非常完好,又问:“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去极寒地找另外两样东西?”
玄清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我……”徐南柯还没说半个字,系统马上在他耳边距离提示有彻底ooc的危险,一旦泄露半点剧情,便会立刻魂飞魄散,这是一开始就与系统约定好的。
徐南柯闭上了嘴巴,神情微微复杂地看着玄清,只见大师兄满脸诚挚,若说别人纯洁天真、品性高洁,都是分不清真假的,他却是真正能够配得上这几个字的人了。
他和玄清相处日数并不多,也并非有极深厚的师兄弟情谊,只是此时有种无法改变剧情的无力感,由此联想到沈寄——不禁片刻失神,心中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玄清关切地问道:“为何叹气,是否和沈师弟发生什么矛盾啦,我见你们前两日回来时眼神全无交流,彼此都不说话。”
“……”徐南柯眉头一跳,心中一咯噔,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道:“我和他不理对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不成我们非要黏黏腻腻地拉着袖子手牵手走回来,你们才觉得正常?”
玄清讶异道:“这有什么不正常的,修道中人两个男人结为道侣也并非什么大事,你们的事情整个清元派都早就知晓了,即便你想光明正大与他亲热,大家也不会说些什么。”
顿了下,他咳了咳,了然道:“师弟若想遮掩,倒也是一种情趣。”
徐南柯:“…………”
徐南柯:“???!!!”
玄清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得见,都能听得懂,怎么拼到一起完全匪夷所思,完全无法理解?
山巅一排乌鸦飞过。
他仿佛被雷劈中,脸色一下子白了。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在试炼地中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偷看自己了,何止如此,这几年来,在清元派上,所有人见了他和沈寄,脸上都是一副了然与八卦。还有玄六,时常调侃他和沈寄,当时没有细想,现在简直细思恐极!
玄清瞧他这副模样,还正色劝道:“徐师弟,花开堪折直须折,劝你怜惜眼前人。”
徐南柯眉头跳了跳,道:“别说了,你闭嘴!”
玄清:“……”
徐南柯自己闭上了嘴巴,两人尴尬沉默片刻,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道:“大师兄,极寒地很危险,我与你同去。”
只是他话音刚落,身后草木就微微发出响声,玄清愣了愣,朝他背后看过去——徐南柯也转过头,只见山脚下茫茫一片草木中,突然升腾起数不清的小蝴蝶,颜色灰白,扑腾起白色蒲公英漫天,腾空飘荡,细细碎碎,宛如夕阳下的银河。
这银河挡住了他的去路,以极其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