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帝京梅坞城。这一日天空显得格外明丽,无一丝云片,澄澈如水,使人心旷神怡。
自梅坞禁城至西隗赤河之滨有一条宽敞的白石驰道,其上早已铺就了一层色彩斑斓的织毯,那织毯纹路绵密,七色纷呈,看去浑然一体,并无一丝违和之感,使人一旦踏入其中,便产生了进入一片花团锦簇世界的神奇意境,不免深深迷醉,内心则更为震惊那织师的巧夺天成的神奇妙手!
面对如此珍贵织毯,摸上去手感绵软细腻,浑如佳人在手,让人不忍心践踏其上,同时也看出那西魏帝对这一次祀天大典的无比重视!
那各国贺使早早来到碧澜桥畔等候,能够亲身体会这百年一度的盛大祭礼,彼此深以为豪!
辰时已到,那座承天门轰轰然打开,祈天号角长鸣,就见一道幻光自那承天门内鱼贯而出,在飞珠溅玉般的悦耳音色中,化作一条金色巨龙飞腾而起,沿路洒落五色迷离的花瓣甘露,异香扑鼻,那巨龙在那梅坞城上空盘旋数圈之后,忽然一头扎入西隗赤河中消失不见。
这一刻鼓震钟鸣,一队龙马旌旗率先驰出,马上将士个个身材魁梧,表情肃穆,衣甲鲜明,手持斧钺戈矛,当前开道。其后,一列列羽林方队依序踏出,充分展现西魏盖世武功。
武功开道之后,中官礼仪之队身披华服,高举仪仗旌旗,步出承天门。远远望去,在那蔽日障尘之下,一身帝王威仪的西魏帝在左右陪侍之下,徐徐而行。
这一日,西魏帝格外开恩,着令京城所有大小文武官员,齐齐前来参与祀典,以示恩宠。
那文武百官,紧随西魏帝之后,当然也是衣冠鲜明,手持笏板,仪容整肃。
最后就是那一班各国贺使,在礼部司仪的陪同之下,齐齐向那西隗赤河之滨走去。
而在那道华美织毯铺就之路的尽头,有一座庞大的圆形祭台凌空横跨于西隗赤河之上,那下方布有神奇符阵镇压,稳稳托住了那座庞大祭台,那些来宾远远见了,不得不佩服西魏帝的好大手笔!
在雄浑悠长的号角声中,西魏帝和那批文武官员、各国贺使纷纷走上了那座凌空翼展的祭天台,放眼周遭风光,西隗赤河远接霄汉,梅宗雪峰几乎近在咫尺,而那座宏伟壮丽的雪峰寺却处于祭台左侧,与梅宗雪峰左右护持,便如双翼。而这座祭台的正后方,正遥遥相对那座最为庞大宏伟的帝京禁城,隐隐然便感到似乎有一股浩荡的龙腾之气呼啸而来,似乎要将那座祭台托飞于苍旻之上!
那文武百官和那各国来世被这一幕浩大奇景震慑,不由得齐齐膜拜于地,齐声祈祷!
在数声礼炮的轰鸣声中,西魏帝只身走上祭台的最高处,膝跪苍天,瞑目祈祷。
“昊天在上,列国纷争,生灵涂炭,我西魏帝魏厥德薄才疏,致使政事庸碌,国力每每江河日下,夙夜难眠!但我魏厥凭一意之诚,上敬天意,下安黎庶,无一日不殚精竭虑,忧心如焚,虽不能挽狂澜于既倒,却可凭那一腔热血,将那幕后魍魉,贪官污吏,强悍死敌,擒于一瓮,生祭上苍,以为我西魏黎庶求得一线生机!”
他那话字字铿锵,殊为有力,使得那一朝文武不免战战兢兢,不知道所言底事为何,匍匐在地,不敢擅动。
西魏帝言罢连磕数首,正冠站起,徐徐走下中央祭台,却冷不防将一旁一个小小中官模样的年轻人一把挽住了手臂,指点那周边风物道:“贤弟,我西魏山川景胜莫过于眼前,大哥有幸能在这余生一刻携贤弟共游,虽死无憾!”
“我只问我那岳大哥在何处?你凭何诱我到此?”
“放心,他很好!贤弟尽可放心!”
那西魏帝一手挽住那中官,不时评点那大河山川壮丽之处,滔滔不绝,转又看向那膝跪满地的文武百官道:“贤弟,你看他们其中有多少尸位素餐庸碌无为之辈?更有那里通外国的奸党,祸乱朝政、鱼肉百姓的贪吏,你看他们表面衣着光鲜,道貌岸然,其实大抵狼子野心,心思卑陋已极!贤弟可知我为什么不动他们?”
那西魏帝握了握那中官的手,顿了顿道:“非不愿,而是不能罢了!他们盘根错节,树大根深,党同伐异,已成膏肓之毒,万般无奈,大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却拖累了贤弟涉险,大哥良心不安,此生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结草衔环!”
那中官见他言辞恳切,不似有伪,却不知从何劝慰对方。
“这来日大劫已成,那幕后巨擘旦夕就到,贤弟怕还是不怕?”
“有的事情,怕也无用,有大哥相陪,小弟幸何如之!”那中官坦然一笑。
那周围文武来宾不知那西魏帝为何和那小小中官称兄道弟,内心琢磨不定,不免交头接耳。
正在这一刻,就见那三个黑衣老者踏空而至,来到那西魏帝前方,哈哈一笑道:“魏厥,你做得不错,这小子便交与老夫罢!”
“我为什么要将我这兄弟交与你这老贼之手?”西魏帝冷笑。
“魏厥,你命手,居然敢如此放肆!不怕老夫一怒杀了你?”那当首的黑衣老者暴怒。
“我倘若怕死,怎敢引诱你这条老蛇出洞?”
“大胆!”
那为首的黑衣老者暴怒,念动真诀,却见那西魏帝身躯爆震,顷刻间冷汗如雨,眉头紧锁,似乎痛苦到了极点,却突然反手一拍,一时间,这周边大地山川俱震!
蓦地,就见那下方的一条西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