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岐目中古井无波,然而薄唇还是不由抿紧,他扶着桌子起身道:“玄渊,我不会去靖国。多谢你相救,就此别过。”
玄渊坐在原地,啜饮着杯中的茶,目光温和地望着凤岐。
一步,两步,凤岐突然止住了步子。他缓缓地蹲下,身子慢慢前伏,倾倒在地上。
玄渊站起身跪在他面前,温言道:“师兄,你站不起了么?”
凤岐额头沁出冷汗,冷冷道:“药是你下在茶中的,我现在站不站得起,你比我清楚。”
旧时明月映照着镐京的宫墙,未央宫中一片寂静。
阁床上的重重纱帘都已放下,陆长卿蜷在这狭小的空间,静静望着床上被烈焰烧的残破的躯体。那身体的铜面具已经摘下,搁在陆长卿手边,面具下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死气沉沉地望着阁床顶。
陆长卿并不害怕这张烧毁的狰狞面孔,因为他知道这张面孔曾经是多么艳丽夺目。白皙饱满的额头,细长的眉眼,挺拔的鼻子,含笑微翘的嘴角……即使变成了焦炭,它也属于那个无人可及的男人。
只要是那个男人,陆长卿都觉得美丽……
他继续将锦盒中的香料涂抹在男人的躯体上,冰凉颤抖的手指抚摸过他的每一寸皮肤。男人的脖颈上还残留着当时用金钗刺破的伤口,掩盖在烧焦的皮肤中,隐约可见。
“凤岐,你即使死,也休想逃离我。”陆长卿对着尸体静静地说。
从敞开的窗口吹进的风摇动了烛火,蜡烛绽起了一个烛花,发出“噼啪”的声响。陆长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