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混小子,你就不能轻点声啊,你瞅把你爹吓的。”里长夫郞也是这个村土生土长的,和艾东方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到大好了四十多年,心有灵犀到对方伸个手指头就立马明白那是啥意思,见大儿子还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胡闹腾,就催着他说:“快去洗了脸去地里,还等着太阳出来啊。人家二奇早就去了,比你可勤快多。”
“知道啦,阿么,”艾毫升拉长音,“阿么,咱早上吃啥啊?”
“窝窝头,再炒个白菜。”他家日子算是村里比较好的了,对家里人的吃食上他从来不会省着留着,当然不是指随便的浪费,只是庄户人家正常的饭菜,他从不像村里其他人家一样,炒菜连个油也不放,一家子的脸上长年呈现不健康的黄黄的颜色,看着就让人不舒服,他永远记着自己爷爷说的话,身体好,家庭和睦,没病没灾的过一辈子才是人生之幸事。
“那阿么,你放点肥油啊。”
“混球一个,快去吧!”
*
一夜好眠,梅画大大地伸个懒腰,照例抱着被子滚了两圈,上下蹭蹭才起身穿衣服,不过……梅画瞅着自己两腿间,呆愣一刻钟后摇摇头,认为自己想多了,衣服板板正正的叠在身旁,梅画拿起来就穿,费老劲系上扣子才发觉自己穿的是枚红色的衣服,真想脱下来!可一想到这难系的盘扣,梅画就歇菜了。
叠好被子收拾好床铺,梅画去外面做几个伸展运动,慢跑快跑,最后又打了一套拳,
“呼!”浑身舒爽啊。
就是这长头发太磨蹭人了,虽然发质顶级,可架不住他不喜欢,梅画进屋找出昨天那根蓝带子随手拢了几下就从后面绑上了。
用盐刷过牙洗过脸,梅画估摸着这会儿也就顶多六点,卧室里的窗户都拿棍支上,门帘也都撩了起来,通通气,想着今天外面天气应该会好,梅画又把被子褥子拿出去搭在院子里的晾衣杆上晾晒,瞅见另一个杆子上的衣服和袜子,梅画目光闪了闪,难怪早上他找不到昨天穿的那双。
早饭准备做点米粥,热热窝头和菜,灶里的火熄灭后,梅画又去院子里摘了个紫皮的茄子,去皮切丝,加入盐葱花香油凉拌,家里的碗有四个是新的,勺子铲子都是竹子的,梅画把玩着其中一个,暗暗点头,艾奇这手工做出来的活还真挺精致上档次。
利用早饭间隙,梅画又心血来潮铺好宣纸,做了一副水墨画,整个画面以春光灿烂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为主,画的下方是一排排的同色花树,层层叠叠,分不清主次,而土地和树干只用少量的灰色铺陈,说不上来是什么花,可画中如仙如幻的美景却能让人呼吸间移不开眼,沉迷沉沦,仿佛身临其境,感受那入骨的芬芳,如痴如醉。
梅画目光清清,淡淡地点头,很满意!
等他把画作放回卧室再出来,就听见那个欢喜的洪亮的声音快速地由远极近,梅画漫不经心地答应着,手下的动作同样慢条斯理。
“小画,你辛苦了,嘿嘿。”他从地理回来远远的就看见自己房顶的烟筒冒着青烟,那一刻他真想长出翅膀一下子飞回家,归心似箭,有人期盼的感觉真好,心里跟抹了蜜一样,难怪村里的年轻人一到年龄家里就着急忙慌欢天喜地的帮着娶亲呢。
梅画撩撩眼皮正好瞅见艾奇满是泥巴的裤腿,顺口便说:“我到没什么,家里无非就这点事,倒是每日风吹日晒的种地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最起码他就不行,而且这里没有任何机械化产品,实打实的靠人力,真不是嘴皮子动两下就能解决了的事。
听到梅画没有指名道姓的关心,艾奇心里更暖和了,“小画我去洗洗,马上咱们就吃饭。”话音一落抬脚边走,梅画没脾气地想,这人还真是一个愣头青呢。
对于梅画会做饭这个让人万分惊讶的事情,他和大哥只认为是大家族里的教导知识面面俱到,即使以后不需要做那也得要学会,就像秀红一样,不见得他们亲自动手制裁衣物,但是作为官家男子,这些学识教养是必修功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