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和赵奕旃的博弈中,赵恒煦慢慢的失去了杜堇容。
赵恒煦抚摸着地宫的大门,只要推开它,他就可以见到他了,堇容啊,三十多年了,我来见你了。
厚重的石门被无声的推开,原本放置棺椁的墓室变成了冰窖,室内的长明灯微微晃动了一下又恢复平静。反身将石门合上,只听咔嗒一声,石门被紧紧的锁死,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人也无法出去,也不会有人想要出去了。
穿着单衣的赵恒煦仿佛失去了对寒冷的反应,有些踉踉跄跄的靠近中间的石棺,激动、情怯。
冰室中央放置着一大一小两个石棺,大的那个石棺并没有盖上,赵恒煦看了一会儿里面的人,然后爬了上去,动作迟缓的把自己躺平在石棺内,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再健康、皮肤变得松弛、眼睛都已经昏花,但是心中对杜堇容的记忆越发的鲜明,他就像是现在一样,永远停留在岁月最美好的时候,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哪怕厌恶的看自己一眼。
覆盖着一层冰霜的杜堇容看起来还是那么温和,他的右手边卧着一个小小的襁褓,里面是个不足月的孩子。小石棺内,是他们两个人的长子,在赵恒煦还不知道孩子存在的时候,孩子就被安武侯给害死了,他的长子啊,本应该享受这个世间最繁华的一切,却在年幼时就长眠地下。
手紧紧的握住杜堇容的手,失去温度的手僵硬、冰凉,赵恒煦苍老的手无法包裹它,但是赵恒煦执着的想要去温暖它,仿佛这样才能够让自己心安。将手腕上常年佩戴的米色蜜蜡手串戴到杜堇容的手腕上,这串手串是永平八年他们一起去大相国寺的时候,方丈大师给他的,他戴了两天就恩赐般的扔给了杜堇容,永平十年杜堇容死的时候,手串刚好戴在杜堇容的手上,之后手串就一直跟着赵恒煦,就像是杜堇容还在身边一样。
赵恒煦转动着手串,米色的蜜蜡珠子因为常年的佩戴变得十分的圆润,透着润泽通达的感觉,和杜堇容的气质十分相像,他眯着浑浊的眼,放松的躺在杜堇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