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那句话,为你,也算是为了我自己。”裴铮轻叹了一声,抱紧了我,“我自以为待你同笙儿一般,但到底不同。那时你已是储君,义父为了让你顺利接过江山,暗中为你培养一班心腹臣子。我原打算在山庄一辈子,但终究是寄人篱下,难以出头。一开始决定入世,是为了替义父分忧,为自己谋前程,也是为了你当初那句话。你在那之后便没有回过白虹山庄了,我一直想见你……”
我又想起十岁那年,与他重逢,我愣是喊了一声:“蜀黍……”
裴铮无奈地揉揉我的脑袋,“还笑,我虽长你八岁,却还担不起这一声叔叔。”
我窃笑道:“我只觉得你面熟得很,母亲又待你不比旁人,心想你定然是母亲的故交好友,便喊了声好听的。你莫不是因为这一声而喜欢上我了吧?”
裴铮似笑非笑:“我若说是呢?”
我肃然道:“我定然是不信的。”
“我若说,那几年在帝都求学,我早已暗中见了你千次百次,只是你从未正眼瞧过我,我却将你放在心上,你可相信?”
我愕然看着他:“怎么可能……”
裴铮刮了下我的鼻子,“你忘性太好,我只是太学府一个不起眼的学生,你如何能记得我?我虽在丞相门下学业,但亦经常去太学府听课看书,常常看到你在课上睡得口水横流,被国师罚站,鼻头红红地蹲在地上画圈圈……”
我面红耳赤地说:“呵呵……陈年往事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
“那时我便想,我若不奋发进取,将来你当了皇帝,这大陈江山就算是废了……”
“我现在虽然是豆豆,但不保证一会儿不会变回大陈女皇刘相思,治你大不敬之罪!”我龇牙咧嘴恐吓他。
裴铮不以为意地笑着,还伸手来捏我的脸颊:“那我就变身大奸臣裴铮,弑君,逼宫……”他忽地压低了声音,笑得意味深长,轻吐二字——“囚皇。”
我知道这禽、兽心里定然没想什么好事!
“说来说去,我还是觉得你很变态……”我干咳两声,避开他炽热的眼神。“竟会喜欢那样的我。”
“我喜欢你的真性情,不作伪。”
“那你后来还哄骗我,让我端庄贤淑!”我气愤地瞪他。
“自然得如此,你的真实,只能在我面前展露。”他甚是放肆地直视我,明明如水的双眸,却仿佛要燃出火来。“只对我一个人笑,对我一个人好,便是坏,也只属于我一个人……”
“纵然我仍不能了解全部的你,但我知道,也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第二天,如裴铮预言,我头痛了,还咳嗽了。
我觉得他难辞其咎,谁让他在甲板上脱了我一件衣服,若非我中途打了个喷嚏,说不定就一件不留了……
“情难自已,夫人海涵。”他的声音染上情、欲的暗哑,却仍是帮我穿上了衣服,送我回了房。我本以为他会趁机会要求同床,却不料他只是站在门口等我进屋,我只愣了片刻,他便说:“除非你先开口让我进屋,否则我不会闯入。”
你说,他摸都摸遍了,这会儿装什么三贞九烈!难道还要我主动开口求欢?
我一怒之下,砰地关上了门。然后我在床上翻滚着,直到天亮才睡下。
昨夜里着实太大胆了,虽是在江心,无人能见,但到底是在无遮无拦的野外,估计月亮都羞涩了。
问君能有几多羞,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也不知那些两个下人两个船夫听去了多少,今日我都不大敢见他们的面了。
裴铮倒是自然得很,他这不要脸的境界实在高我太多了。
我气息奄奄地趴在躺椅上晒太阳,两岸春色烂漫,我也无心欣赏了。
一个船夫上前来报道:“老爷夫人,下午便到第一个大镇,鹏来镇了。”
“蓬莱?”我疑惑地问,“那不是在海外吗?”
“是鹏来。大鹏来兮。”裴铮解释道,“人口有三万,是两江交汇处,多贸易往来,漕运发达,繁荣富庶,盛产美人、银子和贪官。”
我噗地一声笑出来。“你倒是如数家珍。”
他点了下我的脑袋:“先生上课的时候你又睡着了吧,自己家有多少珍宝都不记得,我只好帮你当账房了。”
“是是是……”我捂着脑门装模作样地打了个揖。“有劳相公了!”
裴铮眼神一亮,眼睛微弯。“再唤一声来听听。”
我干咳两声,顾左右而言他。“今日天气不错,下午上岸走走吧。”
雇来的两个船夫和下人都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是有钱人家出游的夫妻,他们都是懂规矩的,知道什么不该听,什么当做没听到。
裴铮帮我擦了药油,揉按了一会儿太阳穴,头便不那么疼了。到了中午,船便停泊在鹏来镇的一个码头,船夫和下人留守,裴铮领着我上岸行走。
上了岸,裴铮显然比在船上的时候精神许多——除了调戏我的时候。鹏来镇的街道规划虽不如帝都大气,码头摊贩也有些杂乱无章,但一眼看去确实繁荣之极。
码头边的小摊叫卖各种当地特产,这里多的是暂作停留的过路人,往往就会下船逛一会儿买些稀奇玩意。我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有不少精巧的玩意,各种竹木制作的小机关,镀银的首饰盒,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也叫不出名字来。
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