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说话很慢,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好像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让人多么心惊,好在古佩琼也不是新媳妇,她依旧明丽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马上回到:“母妃放心,不会误了爷的大事。”
她有些不敢置信,在这个时候怎么皇上会有心思封王,不是应该查杀人事件吗?可是这么多年的经验,让古佩琼对自己这个婆婆的话却从不怀疑。
五十几岁的德妃,望上去也不过像三十几岁的人,保养得很好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光泽依旧晕人,一身家常的湖水蓝色的衣服极其简单,连半点刺绣都无,一头青丝如缎,被一根白色的玉簪轻轻挽起,许多时候,古佩琼看着这样的德妃,就像是看见了平常后院的妇人。
许多年前,皇上因为淑妃儿女的死,迁怒后宫,哪怕德妃与冯昭仪还手握着宫内的内务,可不过是两个管家的,德妃已有十多年没了宠爱,可是这样一个无宠的妇人,却依旧有滋有味地生活着。
古佩琼许多时候悲哀地想,有一天自己遇到了如此的情况,是不是也能好好活着,种一地花草,植满院蔷薇。
“天润能娶了你是他的福气,你,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天润的脾气这么多年下来,越来越暴躁了,还是要你多多劝诫他,我是困在这宫里,什么都帮不上你们,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
最后那句里的无可奈何,听得古佩琼更添伤感,没注意一丝流光在德妃眼里划过,却被她低头的动作,掩饰了过去,“没想到寇家真出个武功高的女子,不知和她那老祖比谁更高些。”
想到自己给弟弟的信,知道宁家是没人能娶得了这个女子了,她心情有些黯然,有了这个女子,就是败了,也能保住命啊,皇家之争,并不简单的是胜与败,还是生与死,她一个做母妃的,不能看着,却许多时候也只能看着,当然能帮的时候,自然也是不会手软的。
“王爷知道轻重的,母妃保重好自己,也免得王爷在外挂心,至于那个寇小姐,现在怎么也算共了患难,等一段时间,找机会宴请一下她,答谢一下这次的事,我看那个寇小姐是个很心软的人。”
封王,就是说会封太子了,终于到了最后了,古佩琼说不上什么心情,想要早早的有了结果,又怕天不遂人愿,二皇子上位对他们可不是好事。
她知道德妃的担心,努力安慰着,这些年他们的府里,女子越来越多,可没有一个女子是德妃送的,冲这点,古佩琼都很敬重自己的婆婆。
“心软吗?傻孩子,那得看对谁,薛家门前的事你忘了,真的心软,昨日里死的那些人,又怎么算,都是活着的人,不是杀鸡杀狗。”
德妃可不认为寇明嫣是个心软的,那个女子在德妃看来,到是很有些铁血无情,不是那么好对付好收买的。
宫中的气氛压抑,太监宫女连走路都小心的不发出声音来,平日里皇上不是个严苛的,可是这个时候,谁都知道不能犯错。
看见人下马,寇明嫣和柳胤之停了下来,梧桐树直冲云天,到这时只觉得隐天蔽日的,有些幽暗起来。
有过一刹那的惊慌,在看见猿背蜂腰一身黑色御林军服的李云松时,寇明嫣没想到刚想明白这个人对她有杀心,就会路窄地碰见了。
柳胤之是个敏感的,身边人的反应立刻感觉到了,寇明嫣故作的镇定,他一一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暗自皱眉,怎么这闺阁之中的二小姐会认识如此多的男人,这两个人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出自威宁侯府的柳胤之是认识李云松的,孩提时的记忆许多时候是最深刻的,尤其柳胤之以后的人生变了模样,旧日的事情点滴在心里回想,当初的人事在午夜梦回里,伴着孤灯冷寂,支撑着他不甘的心灵。
李云松跳下了马背,挑着眉头,看了下不远处的两个人。他做为宁国公府的世子,尤其是府里还牵涉到了昨日一场事件里,哪怕皇上在朝堂上说出的话,对宁国公府有利,可是事件的走向也不是以皇上的意志为转移的。
李云松的心情极其糟糕,带着手下的人一户户地搜查着,却没半点好的消息,如果今日没有收获,明日的朝堂上,怕是怒气会冲着宁国公府而来。
皇上并没撤了围着宁国公府的兵,他也不好回去,最担心的是祖父知道了,想到祖父的身体,他的眉头一直没解开,始终皱着。
得了寿平侯卒的消息,他考虑了下,这里怎么也要来祭拜一番,他并不敢在这时特意过来,可是顺路却能过来,都是勋贵之家,平日里也是交好的人家,在这时刻最好能守望相助,得几分助力那就更好了。
朝堂之上口舌如刀,宁国公府在祖父那时是最辉煌的,可是近十年来却是已曾颓败之势,皇上年纪越老疑心越重,这次就怕的是皇上的疑心又起,说起来庆幸的是现在的宁国公是个文人,不是武将,没有兵权。
可是没有兵权是好事也是坏事,皇上想动就能动,没有什么顾忌,如果是镇国公府,皇上想动,也是要思虑一番的。
想到失去的兵权,李云松一阵叹气,却无可奈何。
寿平侯世子孙銘作为兵部主事的,也许说不上话,何况这时有孝要守,更是不可能了,可是他们宁国公府越是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