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三位堂主却都没有显出多少惊讶,显然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其红缨默默看着叶建,邵炙丹挑起嘴角,笑得邪气。巫烨好奇心大起,看来这个人物不简单呵,当下接口:“谁?”
“年胄辇。”
“嗯?”
正在巫烨还在脑中搜索着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时,旁边传来一个苍老却十分有力的声音,含着威严缓缓道:“君上,撇去他是何延钦的养子不谈,年胄辇不及弱冠,担当不了如此大任!”
却是一直在这件事保持沉默的任叶开口了。
胤国十七行冠礼,也就说那年胄辇还不到十七,还是何延钦的养子。然而从叶建说出这名字众人的反应来看,那个少年,估计是真有点本事。
巫烨沉思,期间,他发现叶建时不时的视线会飘向殿外,略一思忖,他勾起嘴角,笑道:“叶门主,你把外面的人叫进来罢!”
叶建猛然回头,温和内敛的眸子看向巫烨,闪现几丝不可思议。短暂的惊喜过后,叶建躬身:“谢君上。”便快步走出殿外。
跟着叶建走进殿内的是个少年。只见他一身黑色劲装,一条织锦腰带,勾勒出他略显瘦弱的精干身段。袖口被黑色的流速缠绕,利落干脆,外面着一雪白麾袍。他直挺着腰,款款而行,大步流星的朝巫烨走来,下摆鼓动着风,颇有一阵少年老成的凛凛威风。
停在巫烨面前,微一躬身:“胄辇见过君上。”是金石相击,说不出悦耳的声音。
巫烨细细的打量着已起身的少年,止不住在心底赞叹。
浓密的眉毛直挑入鬓,狭长的青蓝色眼睛沉静内敛,面无表情,嘴角抿得很直,整张脸稚气未脱,他却已看出这少年日后的锐利成熟。那双沉静的眼眸,就像平静的湖面,不知道掩盖了怎样的深邃。
这样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少年,却拥有着一头垂至腰间的白发。
这个时空不是只有黑发黑眸的人,在胤国以及遥远的异邦,也有着各种发色和肤色的异族。这个少年,除了那一头白发和眼睛,根本看不出异族人的特征,怕是什么混血儿或隔代遗传吧。短暂的愣神过后,巫烨已恢复过来,漫不经心的淡淡对其说道:“年胄辇,你想不想当北堂堂主?!”
声音虽不大,却很有效的让除了丰染尘的其他几人微微愣了下。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宫主的行为就让他们惊了好几次。
年胄辇却没多大反应,只是站在那里,直盯盯的看着巫烨:“不想的话,胄辇是不会来这里的。”
这话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却太过倨傲。叶建有些担忧的望向正中主座上的巫烨,却发现对方只是淡淡笑着,并未对此表现出什么不满。
“何延钦叛乱,你虽没有与其同谋,但身为他的养子,又尚未弱冠。忽略叶门主丰门主不谈,这偌大千夜宫,人才济济,和其他人相比,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认为,我有将这堂主之位交予你的可能?”
此话一出,殿中一片寂静。
良久,年胄辇突然撩袍半跪于地,深深垂头:“胄辇知自己年纪尚轻,虽说身列门主之位,和宫中其他堂主相比,经验却是甚少。”
少年的清冷嗓音顿了顿,猛然抬头,毫不避讳的直看向巫烨:“然胄辇今日来此,非为个人权势,而是为了北堂万千堂众。只因胄辇认为,北堂堂主一位,撇去经验年龄不谈,舍胄辇,为其谁!”
巫烨直视着正中的少年,那目光明明如此平静,却让年胄辇原本平静的心开始忐忑起来。目光所及之处的青年,乌黑的长发散在暗秀金线的长衫上,俊美的面孔上,形状优美的唇线微微扬起,那双墨黑幽深的眼眸,有着淡淡的笑意与赞赏,更深处,却是大权在握之下的不动声色及犀利透彻的评估。
巫烨还未说话,一旁的任叶却是缓缓开了口,语音沉郁,不疾不徐:“年门主,你能以小小年纪担任北堂金玉门门主,确实非比寻常。这门内事务,想必也是极其熟悉的。”停了一下,任叶捋了捋胡子,目光在年胄辇身上停留,“然,我千夜宫居江湖门派之首,北堂总理宫中北方诸事,堂主之位,干系重大,非一小小金玉门可与之相比。而今,你家门刚遭此变,年门主再怎么少年老成,天资聪颖,毕竟还是个尚未行礼的小孩子。这堂主之位,绝不是儿戏。老夫以为,年门主还是暂且放下,待再过几年,也不迟。”
“谢任堂主关心。”年胄辇在巫烨的示意下缓缓起身,又朝任叶行了个礼,虽然满身傲气,然而该有的礼节,他却一个不少,“只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任堂主肯定也是听过的。”
“好!伶牙俐齿,果然有乃父之风!”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好声,是丰染尘。只见他一腿搭在另一腿上,见众人都因这一声而看向他,急忙吞下手中未完的小半块糕点,拍掉手上碎屑,继续道:“小胄辇说的真好!当初我就很佩服何延钦的口才,小胄辇你虽不是他亲生的,一张嘴巴,却也不赖!哥哥支持你!”
丰染尘天生不拘小节,为人处事全凭个人喜好。邵炙丹平日里与之相处,就已深深了解。他从不期望他不开口直到结束,也做好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准备,可眼下……唉,邵炙丹暗叹口气,罢了罢了。
年胄辇一颤,循着声音看过,只见丰染尘带着鼓励的微笑看向他。
这次没有召见而跟来,虽有叶建站在自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