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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德森经过两个月的适应，自己上课之余就到老教师那里听课，已经很快适应了讲台的角色。

“在同圆等圆中，相等的圆心角所对的弧相等，所对的弦相等，所对弦的弦心距也相等。”章德森随手在黑板上画出了一个标准的圆，章德森正在上圆的课。

他这画圆的功夫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就能练出来的。需要用一个手指作为固定点，两个手指夹粉笔，保持整个动作的协调才能不用圆规就画出一个流畅的圆。章德森数学系毕业，多年来练就了这一技能。

章德森带的三二班教室在二楼，清泉中学的这栋教学楼刚建起来没多久，一共十四间，两层。最里面的一间教室是大办公室，学校的二十八个老师都在里面办公，只有校长王敬兵一个人单独一间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堆满了作业本和考试卷子，章德森新来，就在最外面靠门的一张桌子上办公。更多的时候章德森喜欢在自己的宿舍里刻写蜡纸，看书。

时间进入了1988年的十一月，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初三三个班都在紧张的复习，迎接这次考试。

两个月来，章德森几乎天天都把主要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班上，几个调皮的学生也被章德森用感化和鼓励加上奖励三管齐下给收服了，也在收心地读书，除了两个资质确实不行的学生，整个班上都出现了较好的读书氛围。

在晚自习的时间里章德森不仅教数学，也辅导语文、物理和政治。学生们对章德森又敬又怕，敬是因为老师太累了，一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除了睡觉和晚饭后的小休息，其余的时间都在班上度过。

怕是因为老师会突然出现在某个偶尔贪玩或开小差的学生面前，章德森不体罚，却会罚学生去学校操场的大黑板上抄写古诗或演算题目。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也没有几个敢却大操场上表演了，都乖乖地收下心来。章德森的这一罚责竟被其他老师仿效。

全县定于11月21号和22号两天期中考试。20号下午，章德森在上数学课，多位科任老师连天的灌输，许多同学都已经有些疲劳。同学们明显的情绪不是很高。章德森突然在黑板上奋笔疾书：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东家莫愁女，其貌淑且妍。十四能诵书，十五能缝衫。十六采莲去，菱歌意闲闲。日下戴莲叶，笑倚南塘边。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水覆空翠色，花开冷红颜。………江南可采莲，莲叶空田田，莫言共采莲，莫言独采莲，莲塘西风吹香散，一宵客梦如水寒。”

写完后，同学们都目瞪口呆，他们太惊讶他们的数学老师竟能把这样一首长诗完整地默写出来。“此为汉代民歌，诗中大量运用重复的句式和字眼，表现了古代民歌朴素明朗的风格。诗歌描绘了江南采莲的热闹欢乐场面，从穿来穿去、欣然戏乐的游鱼中，我们似乎也听到了采莲人的欢笑。”章德森写完后向同学们解释说。

“大家一定很奇怪我上数学课，为什么要写这首诗给大家看，因为我想告诉大家，知识是不分界别的，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文学都需要人们不断的地钻研和探索，大家在课本上学的只是前面的一部分，我今天写给大家看，一是让大家知道学习一定要认真，要广泛阅读，二要刻苦钻研，没有吃苦的精神要取得学习好成绩是万万不行的。老师只能是传授一些学习的方法，大家以后上高中或大学自学将是主要的学习方式。”

“我的话说完了，我们继续开始复习数学。”在章德森擦去黑板上字的期间，全班同学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热烈而响亮的掌声，同学们被章德森鼓了劲。

当天晚上，章德森靠在床上，思考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老师的工作辛苦，白天上课，晚上备课，找习题，刻印试卷。

清泉乡地处偏远，供电成了大难题，往往是黄金时间就经常停电，特别是七点到八点半期间的用电高峰时间几乎天天停电。初三的三个班每当这里就亮起了一盏盏煤油灯，星星点点，看着学生，章德森心里也会亮起灯来。

章德森不止一次想过，二哥供自己上学，不就是希望自己能做一点有意义的事吗，这些孩子，多走出一个，就多一个家庭能看到新的希望，能多一个走向外面世界的人。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自己两个月来的辛劳就要第一次开始检验了。

宿舍外的月光洒进章德森的床上。章德森用手枕着头，有些睡不着了，心里不禁又想起了胡望梅。

章德森心里一阵阵地难受，快三年了，章德森不是木头，也不是笨蛋，他何尝不想能与胡望梅相爱，只是他拿什么去爱呢。胡望梅是城里的女孩，家里父母都是职工，章德森觉得自己与胡望梅有时就像是月宫中的嫦娥与地上的樵夫，望得见，够不着。

自己虽说也是个铁饭碗了，可是难道叫胡望梅到乡下来跟自己一起生活吗？章德森想都不敢这样想。在他们当地小学老师都是娶农村的女孩子，乡里的干部条件好一些的还找小学女老师和护士，但大都是附带能把女方调进城或好一些乡镇这样的条件。

就算是自己下决心去跟胡望梅恋爱，他家里人能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