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阳，今天开心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苏沐阳有些不敢相信。

“姑姑，是你吗？”苏沐阳低声喃喃。他恍惚地看见一个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光晕中，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姑姑，如果我变得不像原来那样了，你还会喜欢我吗？”苏沐阳小心翼翼地说。

“成长中总是要改变的，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坚强。”

“不，不是那样的。姑姑，你不明白。”苏沐阳急忙说，“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我记得你说过的话，可是，有很多我现在做不到了。”

苏灵羽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苏沐阳看见光晕一点点崩毁。光晕中模糊的身影更加模糊了，渐渐就彻底看不见了。苏沐阳心中一惊，这时幻境？还是说我在修炼的时候，已经快要走火入魔了？

意识到可能是有人布置了一个幻境在这里，苏沐阳心里十分紧张。直觉告诉他，现在想出来还十分容易，但是他居然不想离开。他在心里只是很想见到哲的，老师很严厉，而且从来不给他将修炼以外的东西。即使这样，还是想见见他，哪怕实在很危险的幻境里面。

对不起，老师，我是不是一个很懦弱的人？

“怎么会呢？一个人在外面想家了是很正常的事，有时候，你比你想象的要勇敢。”一个熟悉的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

苏沐阳回头，看见焱耀一个人坐在火堆前，火上架着一锅看着很粘稠香浓的不知名肉汤。“龙叔，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很讨厌？”

焱耀撇了撇嘴，随即又是那个张扬灿烂的笑容：“小家伙，你这么急切地想知道我们怎么看你，其实是因为你自己心里很害怕，害怕我们不喜欢你了。对不起，我们不该把你丢下你，但是，我们当时的情况真的不能带着你。”

苏沐阳在他身边坐下来，有些想哭，他很想问清楚一切。所有欲言又止的话，和所做的一切的原因。但是，他说出口的却是——“你们还要你吗？”

焱耀一如既往地神经大条，没有察觉到苏沐阳声音的微颤，没有感受到他的情绪。他大笑着，用力拍了拍苏沐阳的肩。

苏沐阳还想说什么，结果周围又是突然一变。下一刻，是在地下城。不同前两重幻境，这次是他的记忆。

他默默地站在一个黑色的擂台中间，他对面十几米外站着一个黑袍男子。苏沐阳对他的熟悉，不亚于对哲和焱耀——暗黑地下城城主，暗黑竞技场之主，子玟，也是苏沐阳最想打败的人。子玟的声音沙哑，难辨男女，他说：“第三百七十九次，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那里。”

一阵强大的威压让苏沐阳往后退了一步，死亡的危险气息袭上苏沐阳的心头，就好像死神近的你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灵力波动。苏沐阳咬了咬牙，又重新向前迈出一步，步伐坚定，眼神倔强。

“倔强是没有用的，想杀你易如反掌。”子玟戏谑地说，威压稍稍增强。他只是稍稍加了一些威压，对于苏沐阳来说却是压力大增。他的七窍之中已经有细细的血丝流出，却咬着牙有些含糊地说：“就这样？我不会被打倒的。”

话音刚落，威压再增，这次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第三百七十九次挑战子玟，可是，还是连他的衣角都够不到。我好不甘心啊。

“想赢我，你至少还差二十年。”子玟随口说，收起了自己的威压，向苏沐阳身后的门缓步走去。

苏沐阳缓缓站起身，低着头，显得有些消沉。可是，就在子玟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猛地暴起发难。他手上的双剑，此刻镀上极为耀眼的银芒，狠狠刺向子玟。

“咦？不错，全凭外灵力和意念抗住我刚才的威压，全身灵力用在蓄势上。你最近关于灵力的控制似乎也有所感悟，这个二阶的纯白之刃居然叠加到五阶威能。”子玟有一点小小的惊讶，但是，似乎丝毫不放在心上。他说得很平淡，根本不在意那个攻击。苏沐阳的剑，终究还是没有碰到他的衣角。剑尖离他只有区区几厘米，却不得寸进。

子玟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苏沐阳就奈何不了他。只是白皙修长的两根手指，就稳稳地夹住了他的剑。

苏沐阳隐约看见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那人轻声说：“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想赢我，你还差十五年。”

子玟的身影渐渐化成一团晕开的墨迹，黑色将整个幻境填满，黑得那么纯粹。可是，下一刻，一道光在黑暗的深处绽放。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对着苏沐阳，直直地站在那里，如同斩断黑暗的利剑。

苏沐阳喃喃：“老师？”

那个人回过头，苏沐阳来不及看他的样子，却十分肯定地知道，哲微笑着看着他。哲说了什么，可是，这个幻境已经支离破碎了。随着一声脆响，就像镜面被打碎了，画面碎成无数的残片，怎么都拼不起来了。

苏沐阳睁开眼，发现自己侧身躺在聚灵法阵法阵的中心，身体蜷缩成一团。他愣了片刻，眨了眨眼。

难道这些不是有人刻意设下的幻境，只是一场梦吗？

苏沐阳看向窗外，丰富的经验让他立刻判断出来已经到黄昏时分。居然睡了那么久，已经晚上了啊，感觉好久都没有做过梦了。他甩了甩头，突然想起那个让人嘴角抽筋的决斗，下意识地看向房间角落里的钟。

“糟了，时间！”苏沐阳欲哭无泪地赶紧起来，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