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获全胜的战场的某处，聚集了许多弑仙者。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翼天王，他们眼中难掩担忧之色，却对此束手无策。

在聂凡被修仙者缠住时，翼天王当仁不让，指挥大军反击，令修仙者全军覆没。但战斗结束之后，他竟毫无征兆地倒地，吐沫抽搐，如中了邪一般。

所有人都想帮他，但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

忽然，翼天王停止了挣扎，身体骤然放松。稍顿，他重新平复呼吸，缓缓站起身来。

聂凡担忧之色稍减：“没事了吧，翼天王？刚才怎么了？”

“哈哈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翼天王的回答竟是突如其来的狂笑。笑声邪气凛然，令人汗毛竖立。

“你、不是翼天王！你是……玄阳宗主！”聂凡终于意识到什么，立刻拔剑而起。

“发现了吗？哈哈哈！”翼天王……不，玄阳宗主狂笑。

聂凡怒极，玄罡剑直指“翼天王”咽喉。“翼天王”不闪不避，反而前进一步，将咽喉往剑尖上凑。

“翼天王”邪笑着逼近聂凡：“怎么，要杀了我吗？来吧，弑仙刃之首！让你的五十万部下看看，你敢不敢下手！”

聂凡咬牙，玄罡剑的剑尖，竟微微颤抖。

这一刻，弑仙刃铁律的第三条，出现在所有人脑中：绝对不可杀害无辜凡人，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

聂凡怒道：“有何不敢！我杀的不是同伴，是玄阳宗主！”

“哈哈哈！什么是夺舍，你不会不知道吧？双方的魂魄只有经过长时间的斗争，由一方将另一方完全吞噬，才能彻底掌控身体。在此之前，我既是玄阳宗主，又是翼天王，这等常识你竟不知道？噢~我明白了！你想让别人以为翼天王已死，好光明正大地斩下那一剑，而不必背负杀死凡人的罪名吧？”

聂凡默然，玄罡剑逐渐放下。当然，没有人把“翼天王”离间的话当真，他们相信他们的首领。

“怎么，又不忍心动手了？那你以后可要小心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哈哈哈……”张狂的挑衅声让所有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杀？那就是弑仙刃之首公然破坏铁律。不杀？放任玄阳宗主活下去，绝对后患无穷。

这，就是玄阳宗主最后的反击。他原本计划的夺舍对象是聂凡。虽然以身死之残魂对上强大的聂凡，一定会夺舍失败，却也能给聂凡制造一点麻烦。但翼天王出现时，玄阳宗主立刻改变了想法：夺舍翼天王！

聂凡看着眼前的“翼天王”，陷入两难抉择。“翼天王”的挑衅声片刻不停，不断地提醒着所有人，只要聂凡斩下那一剑，就是杀死了同伴，违反了铁律！铁律面前，本就没有什么“情有可原”可言，何况这一条铁律更明确指出“无论在何种情况下”。

聂凡心中将账算得很清楚：十个翼天王也比不上一个玄阳宗主！眼前的“翼天王”必须杀，否则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而聂凡迟迟不下手，原因只有一个——铁律。若没有铁律的束缚，聂凡这一剑绝不会留到现在还未斩下。

对聂凡自己而言，铁律的束缚力早已没那么强了，毕竟先前已经两次违反了铁律，且都有正当的理由。第一次，在老于的全力劝说之下登上弑仙刃首领职位；第二次，借由九大天王的意志，获得了玄罡剑。

但这一次，在近五十万弑仙大军面前，在整个弑仙刃面前，在全天下所有的凡人面前，真的要用神兵玄罡剑来击杀“翼天王”吗？

忽然，人群挪动，一个人挤了进来——老于。看到老于，聂凡松了口气。或许，这种情况，只能靠老于了。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老于看着“翼天王”，话说了一半，却没了下文。这一次的选择，就连老于也难以做出吧。

“老于，你觉得该怎么办？”聂凡问道。他知道，老于与自己一样清楚翼天王与玄阳宗主的比重。哪一个选择更明智，这毫无疑问。所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一个让所有人对这个选择没有怨言的理由。

老于眉头紧皱，久久不语……

“还是……先将‘翼天王’严加看管吧。如何处置，视日后情况而论……”最终，老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老于的确很清楚翼天王和玄阳宗主的比重，但他依旧如此建言。

聂凡不敢相信，睿智的老于竟然会作出这样昏庸的选择。翼天王虽为九大天王之一，但他终究是凡人，能胜任天王位置的凡人多如牛毛。但玄阳宗主只有一个，几乎是修仙界最强的人！若玄阳宗主不死，只要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实力！让他活下去？老于犯了老糊涂了吗？

聂凡对老于的选择很失望。看来，这一剑，终究要由自己亲自斩下去。

聂凡环顾四周，问道：“如果翼天王能够说话，他会如何劝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思考起了聂凡的问题。如果让翼天王自己来选择……虽然每一个人对翼天王的看法不尽相同，但他们的预估结果都是一样的：

“翼天王何等大义，他当然会选择与玄阳宗主同归于尽！”

“牺牲一己之身杜绝后患，翼天王绝无不愿的可能！”

“是啊，翼天王的为人大家都知道的……”

没有丝毫疑问，如果翼天王能够表达自己的意志，他一定会劝聂凡以大局为重，为天下凡人的安危牺牲己身。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聂凡缓缓举起玄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