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坡村村民这两天一边铺着路,一边也是有心担心,怕那些城里人不肯出这个钱。
以罗三郎的财力,怕是不足以支撑这一整条路的铺设,再说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罗三郎倾家荡产为大伙儿修路啊。但如果要他们自己出钱……乡下人挣几个钱可太不容易了,少少拿一些还行,若是多了,那可就太心疼了,再说也未必家家户户都能拿得出来。
这会儿简直前边来了这么多一群人,大伙儿可都高兴坏了,一个个的甭提多热情了。
罗用高高兴兴将这些请请到许家客舍,又让上了许多好菜,从离石县到西坡村,刚好肚子也该饿了,于是大伙儿便一边吃饭,一边说这个集资修路的事。
罗用给他们说了说自己和村正的意思,后来田村正也赶了过来,与众人说了说他这几天与其他几个村子商量的结果。
大伙儿的意思,还是很感谢有人愿意捐资给他们修路,到时候他们就把这条路分成几段,谁认捐的哪一段路,到时候就在哪一段路的路边立个功德碑。
“无妨无妨,只要能把路修出来就好,那些虚名又有何妨。”大伙儿都说功德碑这个没什么关系。
结果等到认捐的时候,从离石县出来的那一段路,以及从西坡村出去的这一段路,两段路都被人抢疯了,光有钱财没有身份那根本别想抢得着,还说什么虚名无碍,无碍还抢着这两段路认捐?
吵吵闹闹过了有小半天工夫,等到这些人吃饱喝足回去离石县城的时候,认捐的事情也基本定下来了。
从明日起,这些人就会安排脚夫过来西坡村挑水泥,送去自己认捐的路段,交给那里的村民铺路,有些人还有请民夫的想法,反正今年他们离石县依旧没有发徭役,这时候又已过了秋收,要请些民夫并不难,工价也不高。
既是自己认捐的路段,自然是要铺得好一些,从离石县道西坡村这一条路,可不止是他们当地人走,每日里还有不少外来商贾,不时还会有一些在外游学的氏族子弟慕名而来,能把自家石碑立那儿,绝对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情啊。
罗三郎在大伙儿心目中那就不是寻常人啊,名垂千古那都是很有可能的,通往他们村的那条路,那还能是寻常路吗?真是越想越觉得这回这个捐款捐对了。
这一日,马飞阳听闻罗用之前答应他的胶底皮靴做好了,于是高高兴兴骑着马儿到西坡村去拿靴子。
前些天罗用把人请到西坡村去做靴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了,心里头猫抓猫挠的,却还是硬忍住了没有过去凑热闹,这会儿听说靴子做好了,高高兴兴就去了。
偏偏最近正在修路,从离石县到西坡村这一路上,跑跑停停的,比往常慢了许多。这路倒是修得不慢,照这个速度下去,落雪前说不定就能修完了。
大伙儿也都学西坡村那样,先修半边,另一边暂时留着行走,等到后面再修,这样一来倒是不会把路堵死,就是跑着跑着就会遇着一群修路的村民,路上还时常会遇到一些挑担的脚夫,速度总是快不起来。
马飞阳跑着跑着,前边又遇着一群正在立功德碑的,这功德碑倒是挺气派,马飞阳凑过去看了看,看得他嘴角直抽抽。
“这石碑是你们村里请人刻的?”马飞阳笑问道。按照当初的约定,那些城里的富户商贾认捐这些路段,然后这个石碑则由附近的村子出钱找人做。
“原本我们村也说大伙儿凑点钱,找人去刻一个石碑,可这吴郎君着实是个客气的,又体谅我们乡下人挣钱不易,并不肯让我们花钱。”那些村人一脸感激地说道。
“……”马飞阳估摸着这碑也不能是村里人请人刻的,瞅瞅这上边的碑文,从祖宗十八代一路夸到他现在的孙儿辈是多么的好学上进,孝顺有利,七八个孙子呢,逐个都给夸了一边。
还有这位吴郎君的生平,简直都够写个话本的了,这么多字,一块小小的石碑肯定是装不下的,所以他家这功德碑就做得就很大,瞅那个头,没个七八百斤肯定下不来,真是难为了拉车的那两头牛。
马飞阳想了想,打马又往城里去了,反正那胶底皮靴是罗三郎答应了他的,放那儿一事也跑不了。
“阿兄,吴家的功德碑做得可气派了,能顶咱们家两个。”一回到家里,马飞阳就找他兄长说了这个事。
“果真?”马四郎倒是没想到,那些老小子竟然这么好意思,不就是出钱买了点水泥,竟还能给自己做那么大的功德碑。
“自然,我是亲眼看到了的,他家的功德碑这会儿都立起来了。”马飞阳说。
“嗯……”马家四郎沉吟。
“咱家是不是也要做大一点,要不然到时候别人家都是大块的功德碑,就咱家小小一个,瞅着多小家子气,不知道的,还当咱家出钱少呢。”马飞阳着急道。
“那你便去与那刻石碑的说说,钱粮不够的话,到时候再另补与他。”他兄长吩咐道。
“哎。”马飞阳答应一声,高高兴兴就要去了,心里还想着,自家这功德碑必须要往气派了做。
“你再找几个人。”马四吩咐道。
“作甚?”马九不解。
“在立石碑的地方,修个凉亭,也可让人避一避烈日风雨。”马四言道。
“……”马九一愣,复高兴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