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跨过修行者境界的高手中,血屠城是战力最弱的一位,但没有人会因此小瞧于他,因为他的功法实在是太过诡异。血碑上的武学不但诡异,而且恶心,当看见血屠城那透着血污的黑袍下面有东西在不断翻滚似乎有什么魔物将要破影而出之时,阿史那颉利心中泛起一丝寒意,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脸若冰霜。
忽然,天地间响起一声哀鸣,似有无数冤魂在哭诉,血屠城席地而坐,面目狰狞,随着他双手捏出的指决几番变幻,黑袍下缓缓伸出一只血手,那手泛着血光,指间流着鲜血,手背上满是黑色的毛发,青筋暴起,关节诡异的扭曲着,不时发出几声爆响,手臂枯槁好像没有骨头般在地上蠕动着,如同一条被扒了蛇皮的毒蛇。
又是一声哀嚎,接着便是些细碎的絮语,那是死者的痴喃与悲怨,站在一旁的阿史那颉利终于听清楚了些,眼中露出了几分惊异,这冤魂所说的话语竟然是回鹘语,想到前几日父汗那道看似毫无理由的屠族令,原来只是为了给这血屠城提高实力。
“十二万人,就炼出了这么个残废,这回鹘人的质量实在是太低”血屠城向战场上张望几眼,眼中多了几分笑意,开口说道:“人数是够了,只是这阵法还是有些麻烦。”
转过头,面向阿史那颉利,对于这位在不久的将来即将继承整个草原的男人,他的眼中没有半分尊敬:“无论你有什么疑问,去问你的父亲,至于现在请不要阻止我,更不能打断我,你只需要在这里安静的为我护法便行了。”
说罢,血屠城举目望天,四方云气正不断积聚,天象突变,空中开始下起了雨,渐渐,雨下的越来越大,天上雷光闪现。
那只血手从血屠城的黑袍下完全钻出,连着半个肩膀,然后便是头颅以及那残破的身躯。从血屠城黑袍底下钻出的怪物浑身是血,身躯破碎早已不成人形,独臂,脑袋被砍去一半,只有一只眼睛,嘴咧得很开露出白色的后槽牙,肋骨断了一半,胸口凹陷,几更白骨从背脊中刺出,没了双腿,仅凭那细长的手臂支撑,在地上蜿蜒爬行。
血色的残躯透着无限的恨意,那些负面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向着四周扩散开来,一旁,阿史那颉利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内心被那残忍暴虐的血海汪洋冲击着,如同惊涛骇浪间的一叶孤舟,道心险些失守。
“这便是血炼么,有些意思。”血屠城看着那具虽然残破却以却十分惊人的速度爬向战场的血躯,眼中满是残忍的笑意:“身外化身,这血碑上的法门果然玄奥。”
梁军阵内,三丈高台,陈盼盼望着那骤变的天象,内心生出几丝恐惧,远远望见一道血光自狼骑阵后的矮山而来,贴着地面,速度快的惊人。
那血尸凶险异常,掠过那些身泛血光的狼骑,竟将那些血光连通突厥狼骑的周身血气一并吸了出来,顷刻间便吞噬干净,而那些被吸干了的士兵则如同朽木般倒下,化作一地腐肉。
在吸食了几十位狼骑的血气之后,那残躯便得完整了些,身上血光更盛,撕裂开来的嘴角处伸出半截舌头,滴着血,扁平的鼻子与脸融化在一起,两个鼻孔细小如线,贴在地面上不停的嗅着。
大概是闻到了什么,它抬起了头,独眼望向了两军交锋处的那座尸山。
有尸山自然就有血海,血水顺着人马的尸体向下流淌,渐渐汇聚凝集成一片汪洋。那血尸盘着手臂,爬到了那血海的边上,将脸浸入血水之中。“哗哗哗”一阵鲸吞,竟将那些血水饮去小半,仰天长啸,一声嘶吼从那满是污血的喉咙中吼出,那声音仿佛来自阴曹地府,将战场上所有的杀气都镇压下去,一时间,两军战阵变得无比安静。
细长的血手缓缓伸向那座尸山,探入那些堆叠在一起的尸首之中,又是一声狂吼,一道音波震开了那血尸周围的空气,掀起无数气浪,整座尸山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酸液般开始快速溶解,化作血浆顺着那细小的手臂融入到那怪物的身躯之中,只见那残破的躯体开始慢慢恢复完整,无数肉芽从伤口出生长出来,天象再变,大片乌云积聚,天空变得更加低沉,惊雷滚滚,好似天罚。
“何等妖物,竟能有如此声势。”高台下,武成峰喃喃自语,手不自觉地按在了挂在腰间的剑柄上,眉头紧皱,有些不安得望了望仍在高台上的妻子。
连武成峰这样从尸山血海中滚打出来的大将都有些经受不住这血尸带来的压力,更何况那些在前线直面它的士卒,虽说北凉府兵都是些气血旺盛的壮年汉子,但面对如此邪祟,还是顶不上半点作用,众士卒只觉得手脚麻木身体冰凉,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自心中升起,更有甚者两眼一翻便晕死过去。
梁军的大修行者中,“那个人”的位置与血尸最近,感受也最为明显,自那一声巨吼,他便闻到了一股腥风,心中杀意波动,气息微微一滞。看见周围的梁军手脚瘫软,已无再战之力,作为阵枢的他自然不能畏缩不前,更何况那犹如血屠城转世的气息使得他的心再难安歇,脚下错开一步,身体却如离弦之箭般向前激射而去。
血尸虽然能力惊人,却还灵智未开,一切行动全靠自己的本能。在战场上,随处可见的鲜血与尸体都是它最喜爱的食物,而那些活着的士兵在它面前连提起刀的能力都没有自然不可能成为它的敌人,所以它放松了警惕,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