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桪:“......”突然想起来,那人也是,惯常是不笑的,又严肃又冷清,站在那里,立马一片可望不可即的气场。
除了对她。
从最开始,他对她,就是温柔以待。
南桪在被太阳烤的几乎昏昏欲睡时,深怕自己坚持不住,不自觉就想到某个人。然后就继续填满动力。
她答应他,可以坚持住的,不能这么没用,随随便便倒下。
身边已经有不少女孩子,头重脚轻的昏厥,有的“砰”一声倒地下,摔出老大声。
在烈日下半个小时一动不动的军姿,对这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们来说,有些艰难。不止心里,更是生理。
南桪眼前也渐渐开车出现重影,甚至不能晃头甩掉。她狠狠咬咬牙根,强迫自己意识清醒。
额头有大滴的汗珠不时往下流,顺着脸颊一路慢慢淌下来,瘙痒难耐。眼睫毛也已经被汗水打湿,眼前更是模糊一片。
不能倒......南桪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道。
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头顶,烈日苍苍,毫不留情。
......
顾沉光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立刻心疼地眉心一皱。
周围全是穿着同样迷彩服的身影,他四下扫了几眼,没有找到她。
旁边方俊承见状,笑眯眯调.戏他:“啧,心疼了?”
顾沉光不置可否,眉头却皱着没松:“训练强度这么大?”
他大学在国外读的,没有经历过。只在小时候,由于父辈的关系,被丢进军营待了几个月。
方俊承点头:“学校好,对这件事情比较认真。也便于之后对学生的管理。”
说话间,他们旁边的方队里,又两个砰砰倒地。
顾沉光的脸色越来越沉。
方俊承认识他二十多年了啊,从来淡定自若气定神闲的臭屁小孩,哪会儿有这种表情啊!真壮观,他笑眯眯的开始欣赏。
直到顾沉光轻轻一眼斜过来,气势万钧的特种队长,才轻咳一声淡定转了目光。
顾沉光也不和他废话:“历史学院,在哪?”
“你要现在去?不合适。”
顾沉光沉默。
方俊承挑挑眉,看了眼手表,说:“半个小时快到了,还差两分钟,你稍微克制一下。不然你家小姑娘要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你这么带走了,她以后也不好做。”
顾沉光完全忽略他后半句,只抓住一句话里他最关心的字眼,脸色沉黑如墨,一字一句反问:“半、个、小、时?”
“......啊,”方俊承奇怪:“很久吗?”
他平常训练他那帮兔崽子都是三个小时起啊!
顾沉光冷冷斜他一眼,提步往前走,被身后方俊承拉住:“哎我刚说的话你丫听没啊?你这样去,你家小姑娘以后绝对不自在。”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人情世故了?”
“屁人情世故!这是人之常情好么!你们律师不是最城府深沉冷静自律么?你的人之常情呢?”
我的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统统都是对着不相干的人,她在眼前,我哪里还记得起哪个别人?
......
方俊承一手拉着他,一边脑袋里狠狠反省:他跟他媳妇热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智障?
“吁.......”
解放的哨声响起。
各班的班长都迅速转身,立正跺脚,中气十足地喊:“原地休息!”
霎时倒下一片,腿软的直接往地上坐。
顾沉光这时找到了历史学院的大旗,挣脱方俊承的手,临走前轻飘飘留下一句:“在心里腹诽别人,会不举。”
方俊承瞬间惊吓回神,看着已经悠悠急切走远的人......喂!
过河拆桥!就不该带你来!
......
顾沉光朝那面陌生的大旗走过去,面上从容淡然,脚步却越来越快。
历史学院向来人少,八.九十个人,瘫坐一团,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小姑娘。蔫蔫的坐在地上,宽大的迷彩服上全是泥,头发被汗打成一撮一撮的,贴在被晒得发红的脸蛋上,一看就是被折磨的不清。
他抿抿唇,心疼死了。
南桪原本正有一句没一句,和果果聊天,不经意抬眼,就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正目光深深的望向自己。
......是她在做梦吗?
南桪一时连呼吸都忘记,坐在地上,呆呆看着他。
直到顾沉光伸手冲向她,两个人目光对视,她才终于确信,是他来了!
身上顿时也有劲了,“腾”的一下弹起来,也不顾周围或明或暗的目光,猛地就朝他冲过去。
是顾沉光......
好在到他面前时,理智回归,成功刹住脚,没直接扑到他怀里去。
南桪站在他面前,看着眼前熟悉好看的人,眉目欢喜:“顾沉光!你怎么来了?”
他牵住她的手腕,拉着走开,轻声回答:“来看看你。”转脸看她,一塌糊涂,心脏微微一揪,伸手把她脸上的碎发拂到一边:“脸都晒红了。”
南桪不好意思,想起来自己现在乱七八糟的样子,半挡住脸,闷闷问他:“......是不是不好看?”
“没有,”他拉下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很好看。”
如果是你,怎么会不好看。
她不信,扭头看他,却见他满眼情真意切。南桪心脏一跳,脸比刚刚更烫了,扭回来,半响,小小声:“那好吧......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