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柏顿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地道:“其实我想说,你对人事懂得也不多,也就没必要苛求自己。”
“你什么意思?”泽九不满。
“自我检讨而已。”时柏目光跳过葱郁的树林,淡淡地开口,“我教得也不好,如果当初能多一点耐心,我可能就会发现你正在遭受怎样的人生变故。”或许不能救他于危难,却也不会让泽九伤得那么重,如今的创口太大,他需要很长的时间来修补。
泽九握着圆木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半晌,才缓了呼吸:“这是你能说出得话?不久之前还说你做任何事都不会后悔,如今却又惺惺作态,倒是不知打得是什么主意?”
时柏眉头微敛,随即徐声道:“我力图每一件事都无愧于心,但人不可能一丝疏忽也无,这无关后悔,泽九……我在尽力弥补。”
泽九抬起头,神色冷淡,他抬起右手,腕间露出一段白玉般的臂腕,还有一枚翠黄的手环:“你不觉得拿这个与我谈弥补,像个玩笑吗?”
时柏看着泽九送到自己面前的手腕,平静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子母环对你有没有危害,你心里清楚,我做这些,本也不是为了束缚你。”
“不能离开你超过千里的范围,你敢说这不是禁锢?”泽九立时高声驳斥。
“你不过是想激我给你解开子母环。”一手教出的师弟,如今心机城府可能高于自己,泽九借机突然发难,时柏怎会不知他的打算,“子母环在这里能给我们带来很多便利,与你我有益,你为何一直纠结于此?”
泽九站起身,不再看他,冷声道:“真是差一点信了你的话,时柏你才是真正自私的那一个,不容许任何人损害你的利益,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以前是,现在也是!”
“为何不肯相信我一些,非要利用我的示好出言相激?”
“没错。”泽九丝毫不让,言辞犀利,“我就是不相信你,就是利用你,你做再多也没用,有本事你就这么一直扣着我。”
几乎每次都是这种结果,泽九的逆反来得比小时候还要猛烈,或者说小时候的泽九心思单纯,还没练就一副刀枪不入的金刚心,不会如此地防备着所有人。
时柏盯着泽九看了好一会儿,深邃的眼睛试图看清对方的眼底,那里印着自己的脸,淡漠的眼神慢慢显露出一丝柔软:“我不怕你利用,我只怕你觉得我没有利用的价值,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信我一些。”
泽九:“……”泽九一口气憋在胸口,原本高昂的战力,因为这句话弄得不上不下,他就知道,和时柏吵架永远都是这个结果,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狠话说到一半,对方却先撤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想利用我什么?除了子母环,只要不违反道义法则,我都可以帮你。”时柏看着神思不定的泽九,说道,“我也一直都在这么做,你感觉到……”
嗡嗡嗡……
一阵连绵的声响,声音不大,但是足以打断两人的争执。
两人警醒地放出神识查看,一群黑色的蜂群正在挥扫而来,每个蜂子都有拳头大小,这么大的个头不管是什么品种,必是食人蜂无误。
“跑!”两人想也不想的祭出武器逃命。
这要是让这群蜂子抓住,可就没有当初遇到蚂蚁那么好命了,毕竟这里一切物种都是以杀死他们为目的。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此危险还自己独自跑出来。”泽九气道。
“事实上你若不跟出来,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什么意思?”泽九怒道。
时柏叹了口气:“我说子母环会给你我带来便利不是托词,你若不出来,我可以随时回去。”有子母环的相互牵引,自然会少些顾忌。
泽九一窒,随即反斥道:“那你不说清楚!”
身后的食人蜂越发的近了,这里的物种都是为了仙境修士准备的,泽九和时柏就算是丹境翘楚,如今修为高一些的泽九也只是中期,即使两人发现得早,也让蜂群渐渐追赶上。
泽九摸上时柏刚刚给的冰符,两张镜水符足够困住一整个蜂群,他转头去看时柏。
时柏说道:“用吧,除了魔纹当前这个阵法暂时没有其他的眼睛。”其实看见也不一定能联想到什么,正常人都会将目光锁定在时柏这个制符者身上,但万一有人觉得奇怪查起来就不妙了,毕竟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看,一个有心人就能毁了泽九。
话音一落,泽九毫不犹疑地将两枚玉符投掷出去。
两枚冰符立时迸发出白光,无数的白光化作云河将蜂群牢牢地罩住,蜂群如同陷入泥泞的水潭,扑腾着翅膀,寸步难行。
此时的泽九与时柏已经飞出老远,朝着基地一齐进发。
两枚冰符出乎意料的好用,若是有心人看到,很难不起心思,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事关力量,都会引人疯狂。
一如当初,无数人的贪念铸就了九鼎门的浩劫。
因果循环,卓冬的仇恨又引发了另一场浩劫,纵使无辜的人也卷入其中,这便是修真界的残酷。
但这种残酷是时柏不能认同的,也不该发生的。
时柏泽九这一路行得并不顺畅,蜂群很多,因为泽九的敏锐,他们一路小心躲闪,绕了很大一段路才回到基地。
不料,此时的基地正在遭受攻击,在食人蜂不要命的啃食、冲咬下,阵法正在摇摇欲坠。
又是这种不合常理的c